从 502 室出来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彻底灭了。
只剩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照得墙面斑驳像鬼脸。
我握着那两张写着 “规则” 的纸条，指尖发凉。
三起失踪案，都和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有关。
这楼里的人，肯定藏着事。
先从 4 楼开始查。
401 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电视的声音。
我敲了三下门，没人应。
推开门的瞬间，电视声突然停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手还按在遥控器上，眼神警惕地盯着我。
“警察，查 502 室李娟失踪的案子。” 我亮了证件。
男人皱着眉，没让我进去，自己堵在门口。
“李娟？没印象。” 他语气生硬，目光躲闪。
“你住这栋楼多久了？” 我追问，“知道楼里的‘午夜规则’吗？”
“规则” 俩字刚出口，男人脸色 “唰” 地白了。
他猛地后退一步，“砰” 地关上了门。
“不知道！别问我！” 隔着门板，他的声音带着颤音。
我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犯嘀咕。
至于这么怕吗？
下一个是 402 室。
敲了半天门，才有个老太太探出头。
她戴着老花镜，眯着眼打量我半天，才慢悠悠地问：“找谁啊？”
“阿姨，我是警察，想问问您，见过 502 室的李娟吗？” 我尽量放柔语气。
老太太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见过几次，不熟。这姑娘挺怪的，半夜总在楼道里转悠。”
“您知道楼里的‘午夜规则’吗？” 我接着问。
老太太脸色一变，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啥规则？不知道！”
她说着就要关门，我赶紧拦住：“阿姨，最近楼里有人失踪，您就没发现啥不对劲？”
“没有！” 老太太猛地关上了门，“半夜别出门，别多管闲事，保平安！”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403 室，就是张老太说的 “失踪的老陈” 家。
门把手上积了层薄灰，看样子确实很久没人住了。
我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锁着。
透过猫眼往里看，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正要转身，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 404 室的住户，一个穿睡衣的年轻女人，手里端着个空碗，像是刚洗完碗要倒垃圾。
她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慌了慌，低头想绕开。
“等等，” 我叫住她，“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女人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声音细若蚊蚋：“我啥也不知道。”
“你认识 403 室的老陈吗？他失踪前，有没有啥异常？” 我追问。
女人肩膀抖了一下，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别问我，” 她猛地转过身，眼圈泛红，“我什么都没看见！规则说了，少说话，少管闲事！”
说完，她几乎是跑着进了屋，关门声震得楼道都颤了颤。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纸条。
这栋楼的人，像是被 “规则” 下了咒。
一提规则就变脸，要么躲闪，要么恐慌。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
下到 3 楼，301 室的门开着一条缝。
里面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很剧烈。
我敲了敲门，咳嗽声停了。
“谁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警察，查案子。”
门慢慢打开，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站在门口，脸色蜡黄，手里拿着个药瓶。
“查啥案子？” 他咳了两声，喘着气问。
“502 室李娟失踪了，还有 403 室的老陈，您认识他们吗？”
男人点点头，靠在门框上，像是站不稳，“认识，都认识。老陈人挺好的，经常帮我带药。李娟也挺热心，就是…… 太好奇了。”
“好奇什么？” 我赶紧问。
“好奇规则啊，” 男人叹了口气，“她总问我们，规则是谁定的，为什么要遵守。我们都劝她别问，可她不听。”
“那您知道规则是谁定的吗？”
男人眼神暗了暗，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半年前，楼里开始流传这些规则。一开始没人当真，首到…… 第一个人失踪。”
“第一个人是谁？”
“是 6 楼的一个老爷子，” 男人声音压得很低，“他晚上 12 点后开了客厅灯，第二天就不见了。从那以后，大家就都开始遵守规则了。”
“老爷子失踪后，没人报警吗？”
“报了，” 男人苦笑，“警察来了也没查出啥，监控坏了，没人看到老爷子出去。时间一长，就成了悬案。后来，又有人失踪，大家就更怕了，只能乖乖遵守规则。”
“你们就没想过，规则可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编出来的？” 我追问。
男人突然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别乱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 是真的有‘东西’呢？”
他说着，打了个寒颤，“警官，我身体不好，不能多聊了。天黑了，你也赶紧走吧，别在楼里待太晚。”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生怕我再问什么。
我站在 3 楼的楼道里，看着应急灯那微弱的绿光。
半年前，第一个人失踪。
之后，规则开始流传。
再后来，不断有人失踪。
这一切，真的是 “东西” 在作祟吗？
还是…… 有人借着 “规则”，掩盖着什么？
我走到楼梯口，刚要往下走，就看到 202 室的门开了。
一个小男孩探出头，偷偷地看着我。
他手里拿着个玩具车，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走过去，蹲下来，笑着问：“小朋友，你认识我吗？”
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说：“妈妈说，你是警察，来查失踪的阿姨。”
“那你知道阿姨去哪了吗？”
小男孩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玩具车，“不知道。但我知道，阿姨不听话，破坏了规则。”
“你知道什么规则？”
“知道，” 小男孩抬起头，眼神亮亮的，“不能借红色的东西给别人。前几天，阿姨借了张奶奶的红色围巾，还没还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
红色围巾！
502 室阳台晾衣架上的那条红围巾！
“你什么时候看到阿姨借围巾的？”
“三天前，晚上，” 小男孩说，“我在窗边画画，看到阿姨敲张奶奶家的门，借了围巾就走了。”
三天前，正是李娟失踪的时间！
“张奶奶是谁？”
“是 201 室的张奶奶，” 小男孩指了指旁边的 201 室，“她经常给我糖吃。”
我站起来，走到 201 室门口。
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门口，正是之前在 501 室门口见过的那个张姨。
她看到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怎么又是你？我说了，别问我！”
“张姨，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我看着她，“三天前，你是不是把红色围巾借给李娟了？”
张姨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过了几秒，她才硬邦邦地说：“没有！我没有红色围巾！你别瞎说！”
“可是，202 室的小男孩看到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撒谎？”
张姨的脸涨得通红，突然提高声音：“那孩子瞎看！我没有！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关门。
我赶紧抓住门框，“张姨，李娟失踪了，那条围巾可能是重要线索。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她！”
张姨的手停在门把手上，眼神闪烁，嘴唇哆嗦着，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应急灯发出 “嗡嗡” 的声音。
过了大概一分钟，张姨突然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进来吧，” 她侧身让我进去，“别出声，小声说。”
我跟着她走进 201 室。
客厅很小，摆着一张老旧的沙发和一个掉漆的茶几。
茶几上放着一个针线筐，里面有一团红色的毛线。
张姨关上门，拉上窗帘，才转过身，看着我，眼圈泛红。
“围巾…… 确实是我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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