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天花板的投影仪，后颈的凉意还没散。
陈曦抱着电脑走过来，手指抖得敲不准键盘。
“线……线连到那边的插座。”她指了指自习室角落，“刚才没注意，这投影仪不是学校的。”
我攥着警棍往角落走，声控灯早灭了，应急灯的绿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刚靠近插座，就闻到股熟悉的味——和红围巾上的致幻剂一模一样，淡得像没散开的雾。
“陈曦，你闻。”我回头喊她。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鼻尖轻嗅了一下，然后脸色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一般，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是……是我妹说的‘灵雾’！”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那股味道带给她极大的恐惧，“她同学闻到过，说闻了会看见旗袍女人……”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那个旗袍女人的形象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蹲下来摸插座旁的黄纸条，纸边还卷着，上面“下一个，该谁了”的字迹洇了点墨。
“不是灵雾，而是有人故意撒下的致幻剂。”我面色凝重地将纸条递给陈曦，同时压低声音说道，“你仔细看看这纸条上的墨迹，再和之前我们在那本书里发现的那些奇怪符号对比一下，你不觉得它们很相似吗？”
她对着屏幕光比对：“是！连笔的弧度都一样！”
我没再说话，转头往第三排书架走。
那本1927年的《民国文学史》还立在原位，扉页的暗红符号旁，“1937”的小字像刚干的血。
伸手抽书时，指尖蹭到书脊，突然摸到个凸起——像是夹了东西。
“陈曦，拿紫外线笔。”我喊她。
她慌慌张张摸出笔，绿光扫过书页时，我看见一行淡蓝色的字，藏在《民国文学史》的目录页背面：
“林晚，2023年9月，借走1937《宋词话》，未还。”
“林晚？”我皱眉，“是不是去年牵头供灵位的学姐？”
陈曦赶紧翻学生名单：“是！她名字后面也有红圈，备注‘2023年10月休学’！”
我继续翻书，每翻几页，就有张淡蓝色的纸条夹在里面，上面记着不同的名字：
“赵磊，2023年11月，借走1937《童话集》，未还。”
“孙雅，2024年3月，借走1937《唐诗选》，未还。”
最后一张纸条在书的封底里，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沾了点褐色的印子：
“他们都不信规则，他们都要消失。”
我捏着纸条的手发紧，这哪是借阅记录，分明是“处理名单”。
“周彤借的是1947年的书，怎么也会被盯上？”陈曦突然问。
我回头看她，应急灯刚好闪了一下，绿光里她的脸像蒙了层灰。
“你再查周彤的借阅记录，”我把书合上，“说不定她之前借过1937年的。”
陈曦手指飞快点着键盘，没过几秒，她“啊”了一声：“有！2024年5月，她借过1937《民国文学史》，第二天就还了！”
“第二天就还？”我凑过去看屏幕，“备注里有没有写什么？”
她往下滑了滑，突然停住：“备注‘书里有血，不敢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周彤说的“民国影要书”，要的会不会就是这本？
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嗒嗒”声。
这次不是纸片落地，是脚步声，重得像踩在木板上，一步一步往第三排书架挪。
陈曦瞬间缩到我身后，电脑屏幕都按黑了。
“别回头。”我攥紧警棍，想起规则里的话，“闭馆后听到身后脚步声禁回头。”
可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能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像是穿了件长外套。
应急灯又闪了，这次闪了两下，长一下短一下。
我盯着书架上的书，突然看见第三排最外层的书，慢慢往旁边移了一寸。
不是风吹的，是有人在后面推。
“陈曦，你看电脑，监控恢复没？”我压低声音问。
她颤巍巍点开监控界面，屏幕上一片黑，只有一行小字：“数据恢复失败，检测到外部干扰。”
“干扰源在哪？”我问。
她指了指电脑右上角的信号格：“就在图书馆里，离我们不远。”
脚步声突然停了。
我能感觉到，有个人站在我身后，呼吸声轻得像吹过书架的风。
“你在找1937年的书？”
冷不丁的女声从背后冒出来，我差点挥棍。
陈曦“啊”了一声，电脑首接掉在地上。
我没回头，盯着书架上的《民国文学史》：“你是谁？”
“我是这的管理员。”女声顿了顿，“闭馆这么久，你们怎么还在这？”
我慢慢转身，看见个穿灰色外套的女人，头发扎得整齐，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灵位卡片——和我之前在书缝里找到的一模一样，上面写着“李婉玉”。
“查案。”我亮了亮警徽，“有学生在这昏迷，说看见‘民国影’。”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手指攥紧了钥匙链：“那是学生瞎传的，哪有什么民国影。”
“那投影仪呢？”我指天花板，“还有1937年旧书里的名单，你怎么解释？”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向第三排书架：“我不知道什么投影仪，旧书里的名单……是学生恶作剧。”
我盯着她的手，钥匙链上的灵位卡片在晃，卡片背面好像有字。
“你认识林晚？”我问。
女人的身子僵了，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陈曦突然爬过去捡电脑，屏幕刚亮，就弹出个提示：“检测到干扰源，在管理员办公室方向。”
我转头看女人，她的脸白得像纸：“我……我要锁门了，你们赶紧走。”
她转身往办公室跑，我立刻追上去。
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她正往抽屉里塞东西——是个黑色的U盘，和投影仪连接的那根线一模一样。
“站住！”我冲着她喊道。
她手忙脚乱地关抽屉，可还是慢了一步，U盘掉在地上。
我捡起来看，U盘上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1937”。
“这是什么？”我问。
她靠在墙上，肩膀发抖：“是……是学校的监控U盘。”
“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我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陈曦，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 U 盘递了过去，并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去查查这个 U 盘里面的内容吧。”
陈曦插上U盘，屏幕亮起来时，她突然“哇”了一声。
我凑过去看，里面全是监控视频，视频里的人穿着连帽衫，正往第三排书架上贴黄纸条，手里拿着的，正是1937年的《宋词话》。
“这是谁？”我问女人。
她闭着眼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按要求藏U盘。”
“谁要求的？”我追问。
她突然哭了：“是个穿黑衣服的人，说我不藏，就把我女儿的事抖出去……我女儿去年借了1937年的书，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我心里一沉，刚想再问，应急灯突然狂闪起来，绿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曦的电脑“叮”了一声，弹出个新提示：“检测到致幻剂浓度升高，在第三排书架附近。”
我转头往书架跑，刚到第三排，就看见那本1927年的《民国文学史》掉在地上，扉页的暗红符号旁，多了张新的黄纸条。
上面写着：“别找了，下一个是你。”
应急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我听见“嗒嗒”的脚步声，又开始响了。
这次，就在我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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