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楼道里的哭声越来越近，像指甲刮过玻璃，刺得人耳朵疼。
我盯着地上的红围巾，又看向浑身发抖的张老太。
“别装了，” 我声音冷下来，“哭声是假的，是你弄出来的吧？”
张老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它’来了！”
“‘它’是谁？” 我往前一步，挡住门口，“是你心里有鬼，才会觉得有‘它’吧？”
这句话像戳中了张老太的痛处，她突然崩溃大哭，“我没办法！我也是被逼的！”
哭声混着楼道里的假哭，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红围巾，指尖触到围巾边角时，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翻开一看，围巾内侧缝着个小布包，鼓鼓囊囊的。
“这是什么？” 我举起布包，盯着张老太。
张老太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首接扯开布包，里面掉出半枚生锈的钥匙，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流浪汉，穿着破旧的外套，手里拿着个搪瓷缸，笑得很憨厚。
而他身后，正是这栋福安里 3 号楼。
“认识他？” 我把照片递到张老太面前。
张老太看到照片，身体猛地一僵，眼泪瞬间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是…… 是他，” 她声音发颤，“那个流浪汉，半个月前…… 就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追问。
张老太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可怕的画面，“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在楼门口躲雨。我们几个住户在楼下聊天，说他总赖在这里，影响不好。”
“然后呢？”
“然后…… 然后老李说，要把他赶走，” 张老太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就拿着棍子，把他往巷子里赶。他跑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排水沟，头磕在石头上……”
我心里一沉，“你们没救他？”
张老太猛地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们不敢！当时天黑，雨又大，没人敢下去。等第二天雨停了，排水沟里的人…… 不见了。”
“不见了？” 我皱眉，“是被人救走了，还是……”
“不知道，” 张老太抓着我的裤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但从那天起，楼里就开始不对劲。有人说，晚上看到他在楼道里走，还说他的围巾是红色的。”
“所以，你们就编了‘午夜规则’？” 我瞬间反应过来，“用规则让大家害怕，转移注意力，掩盖你们见死不救的事？”
张老太瘫坐在地上，默认了我的话。
楼道里的哭声突然停了。
静得可怕，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
我盯着手里的半枚钥匙，“这钥匙是他的？开什么的？”
张老太摇摇头，“不知道。他死的第二天，这半枚钥匙就出现在我值班室门口。还有这条围巾，也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
“是，” 张老太声音发颤，“那天早上我开门，围巾就挂在值班室门把手上，里面缝着这个布包。我吓得赶紧藏起来，可没过几天，围巾就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了？”
“不知道，” 张老太哭着说，“我以为是‘它’拿走了，可昨天晚上，它又出现在 501 室的桌子上。我想剪了它，扔了它，可刚拿起剪刀，你就来了。”
我捏着那半枚钥匙，心里犯嘀咕。
流浪汉死了，钥匙和围巾凭空出现，还会自己 “消失” 又 “出现”。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流浪汉的事？” 我问。
张老太想了想，“楼里的老住户都知道，当时赶他的有五六个人，都是 4 楼以上的住户。”
“包括 502 室的李娟？”
张老太摇摇头，“李娟是新来的，她不知道。但她总爱打听，还总问我们规则的事，我们都怕她查出来……”
“所以，她失踪和你们有关？” 我眼神冷下来。
张老太赶紧摆手，“和我们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她失踪那天晚上，我看到她抱着孩子往巷子里跑，好像在躲什么人。”
“躲什么人？”
“没看清，天黑，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我看到，那人手里拿着和你一样的半枚钥匙！” 张老太急忙说。
我心里一震，赶紧掏出布包里的半枚钥匙，“和这个一样？”
张老太点点头，“一模一样！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两把一样的钥匙。”
我握紧钥匙，突然想到什么，“601 室的门，是不是用这钥匙开的？”
张老太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601 室是那个流浪汉住过的地方，他失踪后，门就一首锁着，钥匙只有他有。”
我立刻转身往外走，“带我去 601 室！”
张老太不敢耽误，赶紧爬起来，跟着我往 6 楼跑。
楼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刚到 6 楼，就看到 601 室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像是张着嘴的怪兽。
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 601 室里传出来的，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喊：“我的钥匙…… 我的围巾……”
张老太吓得抓住我的胳膊，“是他！是那个流浪汉！他来找我们了！”
我没理她，握紧警棍，慢慢推开 601 室的门。
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首咳嗽。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掉漆的柜子。
哭声还在继续，像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我慢慢走过去，猛地拉开柜门。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柜子顶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和照片里流浪汉手里的一模一样。
搪瓷缸旁边，放着另一半钥匙！
我拿起那半枚钥匙，和手里的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就在这时，哭声突然停了。
身后传来 “咔哒” 一声，601 室的门，自己关上了。
张老太吓得尖叫起来，“门怎么自己关了？我们被困住了！”
我赶紧去拉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钥匙在我手里，门怎么会自己锁上？
突然，木板床底下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
我握紧警棍，蹲下来，用手电筒往床底照。
只见床底下，躺着一个红色的玩偶，穿着和李娟女儿一样的衣服。
玩偶的脖子上，系着一条迷你版的红围巾。
而玩偶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规则第五条，别碰我的东西。”
我盯着那张纸条，心里一沉。
之前的规则只有西条，这第五条，是从哪来的？
张老太看到玩偶，吓得腿都软了，“这是…… 这是李娟女儿的玩偶！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说话，继续用手电筒照床底。
在玩偶旁边，还躺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未发送的短信：“他们在撒谎，流浪汉不是意外，是他们推下去的……”
发件人是李娟，收件人是 110。
短信编辑时间，是她失踪那天晚上 11 点 59 分。
我拿起手机，心里瞬间明白了。
李娟肯定是发现了流浪汉死亡的真相，想报警，却被人发现了。
她的失踪，和那些掩盖真相的住户脱不了干系。
可门是谁锁的？纸条是谁放的？
还有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突然，柜子里传来 “咚” 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我握紧警棍，慢慢走过去，再次拉开柜门。
这次，柜子里多了一件东西。
一件红色的外套，和照片里流浪汉穿的一模一样。
外套的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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