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冲进医院时,白大褂都被风灌得鼓起来。
急诊大厅的电子屏还在循环播放“温馨提示”,但她一眼就看见抢救室的红灯——3床小棠,白血病缓解期患者,昨天刚办出院,今早被急救车送了回来。
“林医生!”值班护士小吴看见她,眼眶瞬间红了,“小棠情况特别怪……体温又降到34℃,心率乱得像心电图机坏了,还说……还说‘床底下有人拽她脚’。”
林简攥紧引魂玉往病房跑。
推开门,消毒水味里混着股焦糊气。小棠躺在病床上,盖着厚被子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积了层薄灰,杯底沉着半张烧剩的黄纸——是冥币。
“小棠?”她轻声唤。
女孩猛地睁开眼,瞳孔扩散得吓人:“姐姐,床底下有手!青灰色的,指甲比我胳膊还长!”
林简掀开被子。
小棠的脚踝处浮着淡青色纹路,和陈阿公住院时的“阴脉图”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她脚边的地板缝里渗出黑丝,正顺着床架往上爬,缠上枕头。
“准备镇静剂!”林简扯开白大褂,从口袋里摸出金针包——是苏青鸾给的檀木盒。
“林医生,这是……”小吴看着金针,声音发颤。
“针灸辅助。”林简没时间解释,指尖蘸了点随身带的朱砂,在小棠眉心画了个三角符。
“你疯了!”主治医生张主任冲进来,“患者是血液病,你给她扎针?出了事谁负责?”
“再拖下去,她会没命。”林简盯着张主任,“要么信我,要么看着她死。”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耳鸣叫。小棠的呼吸越来越弱,床底的黑丝己经缠上她的脚腕。林简咬咬牙,抄起金针包:“准备输血袋,我扎完这三针,立刻输O型Rh阴性血。”
第一针,刺人中。
金针入肉的瞬间,小棠发出一声闷哼,眉心的符纸“轰”地燃成灰烬。
第二针,扎涌泉。
黑丝猛地抽搐,发出尖啸。林简看见引魂玉在口袋里发烫,苏青鸾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别停!这是怨气在反噬!”
第三针,鬼门十三针的最后一针——刺百会。
金针穿透头皮的刹那,整间病房的温度骤降。林简看见小棠头顶浮起团黑雾,里面裹着张青灰色的脸,正是锁魂棺里那个“太爷爷”的分身!
“小丫头,你敢坏我好事?”黑雾嘶吼,指甲刮擦着小棠的脑壳。
林简握紧金针,将最后半段口诀吼出来:“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金针突然迸出金光。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被烫到般缩成一团,最后“噗”地消散。小棠的体温开始回升,脚踝的阴脉图慢慢淡化。
“快输血!”林简瘫坐在地,额角的汗滴在病历本上,晕开个墨团。
张主任愣在原地,手忙脚乱地指挥护士:“快!O型Rh阴性血!快!”
小棠脱离危险时,天己经擦黑。林简坐在陪护椅上,看着女孩沉睡的脸,手指无意识着引魂玉。
“她体内的怨气清了七成。”苏青鸾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剩下的,是根‘主根’,在黄泉巷的忘川医馆底下。”
“主根是什么?”林简问。
“当年背叛林鹤年的叛徒,用鬼医术炼的‘怨魂丹’。”苏青鸾的声音带着冷意,“他把怨气炼成丹,藏在医馆地窖,每百年吸收一次阳气,现在……该醒了。”
林简攥紧玉佩:“所以老院长……”
“是他。”苏青鸾打断她,“当年他就是叛徒的徒孙。现在他要集齐七枚怨魂丹,打开诡界大门,让所有怨灵涌进阳间。”
病房门被推开。小吴探进头:“林医生,小棠家属找您。”
林简起身,看见女孩母亲红着眼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锦旗:“谢谢您……我们本来都放弃了……”
锦旗展开,上面绣着“妙手回春”。林简接过,指尖触到旗面的温度——和小棠体内残留的怨气温差极大,像阴阳两界的交界线。
“阿姨,小棠还要留院观察几天。”她轻声说,“最近别让她单独待着,床头放盆艾草水。”
送走家属,林简回到办公室。抽屉里的手机亮着,是条匿名短信:“想知道老院长的秘密?明晚十点,来市立图书馆地下书库。”
发件人号码,和那天在义庄遇到的文物局男人用的一样。
林简望着窗外的月亮。
引魂玉在她锁骨处发烫,苏青鸾的声音又响起:“去吧。地下书库藏着当年林鹤年的日记,还有……叛徒的真面目。”
她抓起白大褂往外走。
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林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墙上扭曲成个穿马褂的老人——是太爷爷林鹤年。
老人对她笑了笑,慢慢消散在黑暗里。
林简没回头。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除了听诊器和金针包,还多了张泛黄的纸条,是苏青鸾塞进来的:“鬼医者,医的是人心,更是人心底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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