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回到自己那间还算宽敞的正房，反手插上门闩，将院外的喧嚣与算计暂时隔绝。
屋里比外面暖和不少，但依旧带着一股子单身汉住所特有的清冷和凌乱。
他将手里那只精神抖擞，不断扑腾的老母鸡扔在地上，找了根麻绳利索地捆住鸡脚，免得它乱跑。
看着这只的母鸡，何雨柱心里那点因为借钱和挨罚带来的晦气，总算散了些。
“妈的，为了讨个媳妇，老子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他嘀咕着，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期待的笑意。
他从床底下拖出个半旧的瓦罐，又翻出个小马扎坐下，开始处理这只鸡。
杀鸡放血，褪毛开膛，动作麻利熟练，到底是食堂里颠勺的大师傅，这点活计不在话下。
处理干净的鸡肉块被他剁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放入瓦罐中。
接着，他又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布口袋里，摸出几颗土豆，一把干香菇，还有几棵藏得严实实的大白菜。
这些自然都是他从食堂后厨顺回来的，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在这年月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土豆削皮切块，香菇泡发洗净，白菜掰成大片。
起锅烧水，先将鸡肉焯一下，撇去血沫，捞出沥干。
重新起锅，锅里放上一点点宝贵的猪油，烧热后下入姜片、葱段爆香，接着倒入鸡块，大火翻炒。
鸡肉遇热，发出滋啦的响声，油脂被逼出，混合着葱姜的香气瞬间升腾起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何雨柱深吸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他加入料酒、酱油，继续翻炒上色，然后倒入足够的开水，没过鸡肉，放入土豆块和香菇。
大火烧开，转成小火，盖上锅盖，慢慢煨炖。
趁着炖鸡的空档，何雨柱走到屋里那面模糊的镜子前，开始捯饬自己。
他先是用湿毛巾仔细擦了把脸，又把那件压箱底、只有重要场合才穿的半新中山装翻了出来，掸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穿上。
对着镜子，他努力想把来的头发捋顺，可那几根倔强的毛总是不听话。
他又龇牙咧嘴地检查了一下脸上的伤痕，幸好只是些轻微淤青，不太明显。
“啧，希望那姑娘别嫌弃……”何雨柱心里有点打鼓，又是整理衣领，又是拍打裤腿，力求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时间在咕嘟咕嘟的炖煮声中流逝。
瓦罐里的鸡汤渐渐变得浓白，鸡肉的鲜美、香菇的醇厚，土豆的软糯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霸道而的味道，顽强地穿透门窗缝隙，向着整个西合院弥漫开去。
这香味，在普遍清汤寡水的休息日早晨，不啻于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
首先被惊动的是中院的一大爷易中海家。
易中海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早茶，一大妈在缝补衣服，两人几乎同时吸了吸鼻子。
“嗯？这味儿……炖鸡？”易中海有些诧异，放下茶缸，侧耳细听，“谁家这么大手笔？不过了？”
一大妈也停下针线，脸上露出羡慕：“真香啊……这得放了多少油？估摸着是柱子家吧？整个院里，也就他舍得，也有门路弄到这口荤腥。”
易中海皱起眉头，没说话。何雨柱这么招摇，难免惹人眼红。
果然，没过多久，中院就开始闹哄起来。
各家各户的门陆续打开，大人孩子都被这勾魂摄魄的肉香引了出来，三五成群地聚在院子里，交头接耳，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何雨柱家方向。
“嚯！傻柱这是发财了？大清早炖鸡！”
“真他娘的香！光是闻着，我都能就下去仨窝头！”
“谁家不过了？这得是有什么大喜事吧？”
议论声中，夹杂着明显的羡慕、嫉妒，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贾家房门被猛地推开。
贾张氏探出半个身子，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那张刻薄的老脸瞬间扭曲，三角眼里射出贪婪和愤恨的光。
她缩回头，对着炕上还躺着的贾东旭骂道：“听见没？傻柱那个缺德玩意儿炖鸡呢！香的嘞！这个挨千刀的，打了人还有脸吃独食？怎么不噎死他！”
贾东旭也闻到了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起来，他咽了口唾沫，悻悻道：“妈，别说了，闻着更饿……”
“饿？饿就对了！”贾张氏拍着炕席，“都是傻柱那个丧良心的！还有易中海、张卫东那些见死不救的王八蛋！要不是他们，咱家能断顿？”
她越说越气，索性披上棉袄，趿拉着鞋就冲出了门，加入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对着何雨柱家方向指指点点，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咒骂。
易中海在屋里坐不住了。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他不能任由这种可能引发矛盾的情况发酵。
他放下茶缸，整了整衣服，沉着脸走出家门。
看到中院聚集了这么多人，他眉头皱得更紧，官威十足地呵斥道：“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像什么样子！散了散了！”
众人见易中海出来，议论声小了些，但没人离开，目光依旧盯着何雨柱家。
就在这时，何雨柱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穿着那身略显紧绷的中山装，头发勉强梳顺，脸上带着点准备迎客的紧张和期待走了出来。
一开门，看见满院子的人盯着自己，他先是一愣。
许大茂早就混在人群里，此刻见何雨柱出来，立刻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傻柱，行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一个人关起门来吃独食？炖鸡？够奢侈的啊！咱们全院老少爷们儿可都还喝着稀粥呢！你这觉悟可不行，一点也不团结群众！”
这话顿时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看向何雨柱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满。
何雨柱本来心情不错，被许大茂这么一搅和，火气噌就上来了，瞪着眼回敬：“许大茂，你他妈少放屁！老子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易中海见状，赶紧上前打断，沉声问道：“柱子，怎么回事？这鸡……”
何雨柱看到易中海，压下火气，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又带着点自豪的神情，大声解释道：“一大爷，您别听许大茂瞎咧咧！我今儿个相亲！托人弄只鸡，招待姑娘家，这不犯法吧？”
“相亲？”易中海闻言，脸上的严肃顿时缓和了不少，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事啊！柱子，你也确实该成个家了！这是正事，应该的！”
他立刻转身，对着围观的众人，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大家都听见了吧？柱子今天相亲，这是人生大事！准备点好的，情有可原！咱们作为邻居，应该支持，应该成全！都别围着了，散了散了，让人姑娘家来了看见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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