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星火寻踪
夏初掌心的银光只闪烁了一瞬，便黯淡下去。她身体晃了晃，我赶紧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她的脸色比在仓库时还要难看，冷汗浸湿了鬓角。
“那点光……耗尽了最后的气力。”林守墨搭了下她的脉，眉头拧成了疙瘩，“得让她彻底休息，不能再动用那份力量了。”
我们把夏初送回家，看着她沉沉睡去，呼吸微弱得让人心慌。童谣的力量像是双刃剑，击退了侵蚀，也几乎抽干了她的生命力。
安顿好夏初，我、林守墨和顾教授回到客厅，气氛凝重。陆明给的加密U盘就放在茶几上，像个烫手的山芋。
“找‘锚点文本’？”林守墨揉着太阳穴，“说得轻巧，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谁知道哪些算‘纯净文本’？《三字经》还是《圣经》？”
顾教授比较冷静，他把U盘插入电脑，破解了加密。里面是大量的数据文件和几张世界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几十个闪烁的光点，旁边有简短的备注。
“北极圈，萨米族巫歌碎片……”
“南太平洋复活节岛，朗戈朗戈文字板……”
“开罗，古代图书馆遗址感应……”
“西藏，某寺庙古经卷波动异常……”
光点分布全球，有些在繁华都市，有些在无人荒漠。每个光点都代表一个可能的“锚点”线索。
“这怎么找？”我看着那些遥远的地名，感到一阵绝望，“就算坐飞机，跑遍这些地方也要几个月！陆明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
顾教授点开一个数据分析软件，屏幕上一堆看不懂的曲线和参数。“陆明他们的模型预测，下一次全球性的大规模‘侵蚀爆发’，可能在15到20天后。根据能量累积曲线看，规模可能是仓库那次的上百倍。”
上百倍？我想起那遮天蔽日的黑脸和地底涌出的触手，乘以一百？那简首是世界末日！
“我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去遍所有地方。”顾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冷光，“必须筛选。找能量签名最强烈、或者最有可能被我们激活的。”
“怎么筛？”林守墨凑过来。
“靠她。”顾教授指了指夏初卧室的方向，“陆明说需要特殊天赋。夏初能感应到，甚至激活‘锚点’。我们可以把这些地点的详细资料，尤其是相关的文字、图像、音频，拿给她看，看她对哪个反应最强烈。这可能是最效率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开始分头整理U盘里的资料，打印图片，下载音频。过程中，我发现一个奇怪的文件夹，名字叫“异常接触案例”。点开后，里面是几段模糊的视频和文字报告。
一段视频拍摄于某个欧洲小镇图书馆，书架上的书无风自动，排列成某种图案，但很快被黑气侵蚀消散。另一份报告提到，亚马逊雨林深处某个部落的祭司，能吟唱让植物加速生长的古歌，但祭司本人最近陷入癫狂，胡言乱语，说“黑色的字在吃太阳”。
这些案例说明，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在不同程度上接触或对抗着侵蚀，但似乎都处境不妙。侵蚀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全球收拢。
忙到后半夜，我们整理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我拿着几张图片，轻轻走进夏初的房间，想试试她即使在睡梦中是否会有反应。
她睡得很不安稳，睫毛不停颤动。我把一张萨米族巫歌的符号图片放在她枕边，她没什么反应。又换了一张复活节岛石板的拓片，她依旧沉睡。
当我拿起一张拍摄于西藏某寺庙的照片时——照片主角是一卷摊开的古老经卷，上面的藏文金漆在阳光下闪烁——夏初的眉头突然皱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划动，划出的痕迹，依稀是藏文字母的形状！
“有反应了！”我压低声音叫外面的两人。
林守墨和顾教授赶紧进来。看到夏初手指划动的痕迹，顾教授激动地说：“藏文！是藏传佛教的《甘珠尔》还是《丹珠尔》？这卷经书……能量签名很强！”
我们决定，第一个目标，就是西藏那个寺庙！
但问题随之而来：夏初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去高原。而且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我去西藏。”我立刻说，“带上经卷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激活它的方法。”
“我和你一起去。”林守墨说，“我对古文字和宗教符号有点研究，也许能帮上忙。顾教授留下照顾夏初，同时继续分析其他锚点线索，保持和陆明的联系。”
顾教授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一定要快，路上小心。”
计划己定，我们立刻行动。订最早的去拉萨的机票，准备高原物资。天快亮时，我去和夏初告别。她还在睡，我轻轻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心里沉甸甸的。
“等着，我带办法回来。”我低声说。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夏初忽然极其微弱地喃喃了一句。我俯下身，听清了那几个字：
“……小心……镜子……”
镜子？我心头一凛，想起那面曾经作为镜界钥匙的铜镜。自从侵蚀第一次爆发后，那镜子就变得灰暗无光，我把它收在了背包里。夏初是在提醒我什么？
带着满腹疑虑，我和林守墨踏上了前往西藏的旅程。飞机上，我翻看着那卷古老经卷的资料。据记载，这卷经书并非普通的诵念经文，而是一种用于“净化”和“稳固心神”的秘传法本，据说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力量。
降落拉萨后，高原反应让我和林守墨头晕目眩。但我们不敢耽搁，立刻租车前往那座位于偏僻山谷的寺庙。
路途遥远而颠簸。车行至半路，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一种诡异的昏黄。收音机里的藏语歌曲突然变成了刺耳的杂音，司机的导航仪屏幕闪烁了几下，地图扭曲成了难以辨认的乱码。
“不对劲……”司机惶恐地看着天空。
我摇下车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令人不安的黑色微粒。路边的经幡原本鲜艳的颜色正在迅速褪色，上面的经文符号变得模糊，边缘泛起不祥的黑晕。
侵蚀……己经蔓延到这里了！而且比我们预想的更快！
“加快速度！”我对司机喊道。
车子在荒凉的高原公路上疾驰，冲向那座可能藏着最后希望的古老寺庙。身后，昏黄的天空像巨大的幕布，缓缓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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