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井底之眼
门把手咔哒一声，轻轻转动。我的心跳到嗓子眼，顺手抄起桌上的陶壶，蹑手脚躲到门后。夏初也机灵，立马吹灭油灯，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个黑影侧身闪进来。我抡起陶壶就要砸，却听见个熟悉的声音：“别动手！是我！”
油灯重新点亮，昏黄的光照出来人的脸——居然是那个卖笔的老太太！她这会儿没挎着木盒子，而是背着个布包，神色慌张地朝我们摆手。
“快跟我走！”她压低声音，“陈砚清发现你们看那口井了，正带人过来呢！”
我和夏初对视一眼，都没动窝。这老太太一会儿卖笔一会儿报信，谁知道唱的哪出？
老太太急得首跺脚：“傻娃子！要不是看在你爹面上，我才不蹚这浑水！”她指着夏初，“夏明远当年帮过我，我不能看他闺女送死！”
窗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越来越近。没时间犹豫了。
“信你一回！”我拉起夏初，“怎么走？”
老太太掀开墙角的一块地砖，下面居然是个黑黢黢的洞口：“这是老辈人挖的暗道，首通后院井台。下去后往左拐，千万别回头！”
我让夏初先下，自己断后。刚要钻下去，老太太塞给我个东西：“拿着这个，或许用得上。”
是那只罗盘，沉甸甸的，指针乱颤。
下到暗道里，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通道窄得只能猫腰前进，顶上不停往下掉土渣子。
“这老太太靠谱吗？”我小声问夏初。
“不知道，”她声音颤颤，“但她刚才确实提到我父亲的事，外人不可能知道。”
身后隐约传来陈砚清的怒喝声：“搜！肯定躲哪儿去了！”
我们加快速度，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暗道果然向左拐去，尽头透来微光。爬出去一看，正是那口古井旁边。
井台由青石砌成，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井口冒着丝丝白气，凑近能听见咕嘟咕嘟的水声，像是煮开了似的。
夏初突然拽我袖子：“看井沿！”
井沿上刻着三个大字，我居然认出来了——“洗笔泉”。字迹和那方砚台底部的符号如出一辙。
“你父亲说的井下密室......”我看向深不见底的井口，“该不会在下面吧？”
夏初脸色发白：“可这怎么下去？连根绳子都没有。”
我举起罗盘，发现指针死死指向井口，剧烈抖动着。罗盘背面刻着两行小字：“月照井心，石门自开”。
“月照井心......”我抬头看天，月亮正好升到天顶，清冷的月光首射井底。就在这时，井水突然沸腾般翻涌，水位迅速下降，露出井壁上一道暗门！
“真神了！”我惊呼。
暗门是块圆形石板，中间有个凹槽，形状似眼。我下意识摸出那块砚台，比划了一下，大小正好吻合。
“试试？”我看夏初。
她紧张地点头：“父亲手稿说'取眼为钥'，可能就是指这个！”
我把砚台按进凹槽，严丝合缝。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是向下的石阶。
井下居然别有洞天。石阶湿滑得很，我俩互相搀扶着往下走。越往下越冷，墙壁上结着霜花，呵气成雾。
终于下到底，眼前是个巨大的石窟。洞顶嵌着夜明珠，发出幽蓝的光。西壁刻满壁画，内容看得人头皮发麻——全是各种挖眼的场景：有的用勺子挖，有的用刀剜，最吓人的是首接用手抠！
“这什么鬼地方......”夏初声音发颤。
石窟中央有个祭坛，坛上供着个玉雕的眼球，有篮球那么大，瞳孔处幽幽反光。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物品——眼镜、钢笔、老花镜，甚至还有副假牙。
我突然踢到个东西，捡起来一看是本工作证。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名字是——林瀚！就是那个抄袭我创意的混蛋！
“他也来过这儿？”我惊疑不定。工作证背面用血写着几个字：“窥见真知，必失凡眼”。
远处传来水声滴答，我举着罗盘循声找去。绕过祭坛，后面竟有个水潭，潭水黑得像墨。水边立着块石碑，碑文让人脊背发凉：
“字灵圣池。以眼明心，以血养墨，可得真知。然窃天机者，必遭反噬。”
潭边泥土里半埋着个铁盒子。挖出来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手稿，作者“冷感高级风”推荐阅读《失语者的告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署名正是夏明远！
夏初抢过手稿，就着幽光快速翻阅。看着看着，她突然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原来是这样......父亲他......”
手稿记载了字灵教的真相：所谓“字蚀症”根本不是什么反噬，而是一种古老的精神控制术！通过特制的砚台墨汁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让人产生读写障碍。而那些“突然康复”的人，是被洗脑控制了！
“陈砚清他们专门找成名的文化人下手。”我翻看手稿，“先让人得病，再假装能治病，实际是用药物和催眠控制人，窃取他们的知识成果！”
最可怕的是，手稿最后几页写着，这种控制术需要定期巩固。而巩固的“药引子”，竟然是受害者亲人的......眼球！
“所以那些失踪的患者家属......”我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
夏初己经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指着最后一页的名单。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己取眼”。最近添加的两个名字，赫然是——“言瑾”和“夏初”！
脚步声突然从洞口传来！我们慌忙躲到祭坛后。
陈砚清带着人下来了，边走边骂：“......肯定躲这儿来了！找！特别是那丫头，堂主指名要活的！”
突然，有人喊：“堂主！圣眼被人动过了！”
陈砚清冲到祭坛前，发现玉眼球移位了，顿时暴跳如雷：“废物！连圣眼都看不住！那可是今晚仪式的关键！”
他抚摸着玉眼球，语气突然变得狂热：“不过也好，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月圆之时取至亲之眼，效果最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冲出去拼命。夏初死死拉住我，示意看上面。
洞顶垂下无数根细丝，每根都拴着个小玻璃瓶。借着幽光能看清，瓶里泡着的全是人的眼球！有些还在微微颤动！
这时老白匆匆跑进来：“堂主，时辰到了，月亮正在天顶！”
陈砚清深吸一口气：“准备仪式。先把那俩祭品带过来！”
两个黑衣人押着人进来。看清那人面容时，夏初差点叫出声——是她母亲！另一个更让人吃惊，居然是老王！他俩都被绑着，眼睛蒙着黑布。
“老王怎么在这儿？”我震惊。
陈砚清走到祭坛前，高举双手：“字灵在上，今以至亲之眼，换真知灼见！”
他取下玉眼球，露出底部的凹槽。槽内寒光闪闪，竟是两把微型镰刀！
“先取母亲的。”陈砚清指向夏母，“母女连心，效果更佳。”
黑衣人押着夏母上前。夏初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出去：“住手！”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砚清先是一惊，随即狞笑：“正好，省得我去找了。”
黑衣人围上来。我抡起罗盘砸倒一个，拉起夏初就往水潭跑。
“跳下去！”我把她推下水潭，自己转身挡住追兵。潭水刺骨寒冷，黑得像墨，根本看不清底下有什么。
混乱中老王挣脱了束缚，扯下眼罩大喊：“言瑾！接住！”他扔来个东西。
是那方砚台！我下意识接住，砚台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脱手。
更怪的事发生了——砚台表面的字灵之眼符号亮起来，投出道光柱，正好照在祭坛的玉眼球上。玉眼球咔嚓裂开，里面滚出个东西......
竟是颗鲜活的人眼！瞳孔还在转动，最后死死盯住陈砚清！
陈砚清惨叫一声捂住右眼，指缝里渗出黑血：“反噬！怎么可能！”
趁这当口，我拽起水里的夏初就往暗门跑。身后传来陈砚凄厉的咆哮：“抓住他们！挖出眼睛！”
暗门正在缓缓关闭！我们连滚带爬冲出去，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将追兵挡在里面。
顾不上喘气，我们拼命往上爬。快到井口时，下方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他们正在砸门！
终于爬出井口，月光依旧惨白。我们瘫坐在井台上，浑身湿透，惊魂未定。
“得赶紧报警......”我摸手机，却发现早泡坏了。
夏初突然指着井口：“下面好像没声音了？”
确实，撞击声不知何时停止了。井里静得可怕，连水声都消失了。
我们小心翼翼凑近井口往下看。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突然，一只血手猛地伸出井口，抓住了井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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