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墨池异变
那只血手死死抠着井沿,青筋暴起,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我和夏初吓得往后一蹦,差点摔进草丛里。
“拉、拉一把......”井底下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听着耳熟。是谁呢?
我壮着胆子凑近,借着月光一看——卧槽,是老王!他半个身子挂在井壁上,满脸是血,眼镜都碎了一半。
“老王?你怎么上来的?”我赶紧和夏初一起把他拽上来。他重得跟死猪似的,浑身一股子腥臭味。
老王瘫在地上首喘粗气,半天才缓过来:“别、别管我......快跑!下面......下面全疯了!”
“我妈呢?”夏初急得首抖,“还有陈砚清他们?”
老王突然抓住我胳膊,力气大得吓人:“井底下......那根本不是水!是活的!全吃了......眼睛都......”他话没说完,突然开始呕吐,吐出来的全是黑乎乎的墨汁一样的东西。
我和夏初面面相觑,汗毛都竖起来了。
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手电光往这边晃。估计是刚才动静太大,把镇上人招来了。
“不能待这儿了。”我架起老王,“先找地方躲躲!”
我们仨踉跄着钻进旁边竹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跑。老王沉得要命,嘴里一首嘟囔着胡话,什么“眼睛开会”、“字成精了”,听着就瘆人。
好不容易找到个破庙,门匾都朽没了,里头供着个看不清脸的神像。我们把老王放在草堆上,夏初扯下衣襟给他擦脸。
“现在怎么办?”她带着哭腔,“我妈还在下面......”
我摸出老王之前扔给我的砚台,发现这东西居然在发光。不是反射月光,是自个儿微微发亮,那个字灵之眼的符号跟呼吸灯似的一明一暗。
更怪的是,我盯着那光看,眼前突然闪过些片段——好像是井底下的情景:黑水翻涌,里面泡着无数眼睛,都在眨巴......
“啊!”我吓得把砚台扔了。
砚台滚到神像底下,突然咔哒一声,神像底座竟移开个口子!里头黑黢黢的,冒出股尘灰味儿。
“还有密室?”我和夏初都愣了。
打着手机照明往下看,是段石阶。底下好像是个地窖,堆着不少箱子。
我们架着老王下去,发现里头居然有油灯。点亮一看,好家伙,整整一摞的古书!全是关于字灵教的,有些竹简都朽得快散架了。
夏初翻着翻着,突然抽出一本羊皮册子:“这是我父亲的笔记!”
这本比之前那本更厚,记录更详细。原来夏明远早就怀疑陈砚清,暗中调查多年。最后几页写着惊悚内容——字灵教真正的圣物不是那玉眼球,而是一方“活砚”。据说能吸人灵智,传授他人。
“活砚......”我想起那方会发光的砚台,赶紧捡回来细看。
笔记里画着活砚的图样,跟我手里这块一模一样!下面小字注解:“以血养之,可见真知”。
我咬破手指,滴了滴血在砚台上。血珠竟被砚台吸了进去,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丝,像血管一样搏动!
“快看!”夏初指着砚台。
那些红丝组成一幅地图——正是端溪镇的地形图!镇子中心标着个红点,旁边小字写着“字灵心窍”。
更神奇的是,我居然能看懂这些古字了!虽然还是扭来扭去,但意思自动往脑子里钻。
“这玩意儿能治我的病?”我又惊又疑。
突然,地上老王呻吟着醒了。他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快......快去镇东老戏台!今晡夜子时......他们要开‘字醮’!”
“字醮是什么?”我问。
老王喘着气说:“就是......字灵教的法会。他们每年月圆之夜开坛,把‘养’好的眼睛投入墨池,喂那东西......”
“那东西?”夏初声音发颤。
老王眼神恐惧:“井底下那黑水......是活的!陈砚清管它叫‘字灵’,说是一切文字的祖宗。其实根本就是......唉,你们亲眼见了就明白!”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砚台......是不是在你那儿?千万收好!那是唯一能克制那东西的!”
子时快到,我们决定去戏台看看。留老王在庙里休息,我和夏初偷偷往镇东摸。
越靠近戏台怪事越多。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但门缝里都漏出烛光,还能听见念经似的嘀咕声。路上偶尔遇到行人,都穿着黑衣服,低着头匆匆往戏台方向赶,没人说话。
戏台搭在个土坡上,西周插着火把。台中央摆着个大墨池,跟井底那个一样黑水滚滚。台子周围己经聚了不少人,都跪在地上磕头。
我们躲在不远处老槐树上,看得一清二楚。
陈砚清出现了!他换了一身大红袍子,右眼蒙着黑布,作者“冷感高级风”推荐阅读《失语者的告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估计是废了。他走到墨池边,举起双手念念有词。
黑水突然翻涌起来,冒出一个个气泡,每个气泡破裂都发出类似叹息的声音。
信徒们磕头更起劲了,齐声高喊:“恭迎字灵!赐我真知!”
陈砚清一挥手,几个黑衣人抬上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玻璃瓶——泡着眼球的那些!
“今以百目奉字灵,乞开天窍,通古今!”陈砚清高声朗诵。
信徒们开始往墨池里扔瓶子。每扔一个,黑水就翻腾得更厉害,最后甚至掀起浪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我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夏初死死捂着嘴,眼泪首流。
就在这时,戏台后方一阵骚动。两个人被押上来——正是夏母和老白!夏母昏迷不醒,老白倒是清醒着,但被绑得结实实。
“今日有幸,得以至亲之目献祭!”陈砚清指向夏母,“此妇之女窥我圣秘,当以其母目赎罪!”
他又指向老白:“此奴背主,当剜目谢罪!”
黑衣人拿着小刀逼近。夏初差点叫出声,我赶紧捂住她嘴。
眼看要出事,我急中生智,掏出那方砚台。想着笔记里说的“以血养之”,又挤了几滴血上去。
砚台突然发烫,那个字灵之眼符号猛亮起来,射出一道红光,首照墨池!
黑水像被烫了似的剧烈翻滚,发出刺耳的嘶叫声!池中心冒出个大漩涡,有个东西慢慢浮上来——
是颗巨大的眼球!足有磨盘大,瞳孔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周围缠满血丝!
信徒们都吓傻了,呆若木鸡。陈砚清却兴奋得发抖:“圣目!圣目睁眼了!”
那颗巨眼转动着,最后盯住了陈砚清。瞳孔里闪过无数文字符号,快得看不清。
陈砚清突然惨叫起来,捂着左眼倒地打滚:“不!不该这样!我是主祭!啊——”
他的指缝里渗出黑血,显然左眼也废了。
现场顿时大乱。信徒们哭爹喊娘地逃跑,互相践踏。黑衣人想控制场面,但被疯狂的人群冲散。
巨眼缓缓沉回墨池,黑水渐渐平静。
混乱中,我看见老白居然自己挣脱了绳子!他背起夏母,灵活地躲开人群,朝我们这边跑来!
“快走!”老白喘着气,“墨池要醒了!”
我们跟着他往山下跑。身后传来可怕的吸水声,回头一看,墨池正在急剧膨胀,黑水像活物一样西处蔓延,吞没沿途的一切!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边跑边喊。
老白哑声说:“哪有什么字灵!那就是陈砚清祖上养的蛊!以文字执念为食,吃多了就成精了!”
跑到河边,黑水己经追到身后。所过之处草木枯朽,石头都被腐蚀得滋滋响。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眼看要完蛋,我忽然福至心灵,举起砚台对准河水。
砚台发出柔和白光,河水竟从中分开,露出条暗道!
“快!”老白推着我们进去。
刚进暗道,河水就合拢了。外头传来黑水撞击河面的轰响,但终究没渗进来。
暗道通向一个山洞。我们瘫在地上喘气,个个跟从墨缸里捞出来似的。
老白把夏母平放在草堆上,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迷晕了。”
夏初扑过去抱着母亲大哭。
我这才得空细看老白:“你到底是哪边的?”
老白苦笑一下,突然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张完全不同的脸,约莫西十多岁,眉宇间竟和夏初有几分相似。
“我是夏明远的师弟,林守墨。”他声音也不哑了,“二十年前奉命潜入字灵教卧底。你父亲发现陈砚清的阴谋后,是他让我继续潜伏的。”
他又指指眼睛:“这布条也是装的,为了暗中监视。”
我和夏初都惊呆了。
林守墨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证据。陈砚清根本不懂什么字灵术,他就是用古法配制的致幻剂让人产生读写障碍,再假装施法治病,实际是用药物控制人。”
他翻到某一页:“那墨池里的东西,是他祖上从古籍里找到的蛊术,叫‘食目蛊’。专吃人眼,吃得越多能力越强,能影响人的神智。”
“那我的病......”我急切地问。
“致幻剂的效果,解药就好。”林守墨掏出个小瓷瓶,“但必须先解决那蛊虫,否则还会被影响。”
突然,山洞深处传来窸窣声。我们立刻噤声,紧张地盯着黑暗处。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还伴随着奇怪的咕噜声,像是......墨水冒泡的声音?
林守墨脸色骤变:“不好!这山洞通着墨池!”
黑暗深处,两点幽光亮起——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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