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急诊楼还亮着半层灯，林清和刚摘下神外手术帽，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她捏着眉心刚走出手术室走廊，就听见护士站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顾脉舟的，比白天多了几分急促，却依旧稳得让人安心。
“肾上腺素1mg静推，准备除颤！”
她脚步顿住，转头看向抢救室的方向。玻璃门上贴着“正在抢救”的标识，隐约能看见顾脉舟穿着铅衣的背影，正俯身按压患者胸廓。护士匆忙跑出来拿器械，见了她忙说：“林医生，顾医生在处理急性心梗，患者还合并了心律失常，刚除颤两次……”
林清和没多问，转身去了医生休息室。十分钟后，她端着一杯温盐水和一包葡萄糖粉走回抢救室门口，刚放下，门就被推开了。顾脉舟摘了口罩，下颌线绷得紧，眼底有红血丝，白大褂领口沾着点点消毒水的痕迹。
“怎么样？”林清和先开口。
“暂时稳住了，等冠脉造影。”他接过盐水，仰头喝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她眼底。他忽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还带着温度的保温盒：“知道你这台手术要做六个小时，让食堂留了小米粥，没放糖。”
林清和愣了愣，打开保温盒，热气裹着米香飘出来。她低头用勺子搅了搅，粥熬得软烂，是她喜欢的稠度——上次她随口提过，神外手术耗神，喝稀粥容易饿，稠粥更顶饱。
“刚抢救时，你是不是在门口？”顾脉舟忽然问。
她抬眼，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听见你喊除颤，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心外医生的专属神经信号 ”她如实说，“患者术前有短暂瞳孔变化，术后注意监测神经反射，避免心梗引发的脑供血不足影响中枢。”
顾脉舟点头，指尖无意识蹭过她的手背——她的手还带着刚洗过的凉意，他便把自己刚暖热的听诊器递过去：“先捂捂，别着凉。”听诊器的金属面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贴着她的手，像电流似的窜到指尖。
这时护士来叫顾脉舟去看造影结果，他临走前又叮嘱：“粥趁热喝，我忙完来找你。”
林清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口口喝着热粥。急诊楼的灯光柔和，远处传来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像某种专属的节拍。她忽然想起上次他说的话——心外医生听惯了心跳，却只对某个人的“神经信号”格外敏感。
半小时后，顾脉舟回来时，保温盒己经空了。他坐在她旁边，身上还带着造影室的淡淡辐射味，却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下次别等我，你熬了这么久手术，该早点休息。”
“你不也一样？”林清和反问，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刚才按压时，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了12次/分。”
顾脉舟一怔，随即笑了。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的位置——隔着白大褂，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比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更真切。“那是因为，”他声音压得低，像在说什么秘密，“看见你站在门口，我的心跳就有了专属的神经信号。”
走廊的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却没带多少凉意。林清和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蜷了蜷，听见远处监护仪的“滴滴”声，和他的心跳，渐渐同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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