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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那半截“戏”字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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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渠的水声裹着全城的唱和往西南去时,苏云织正跪在启音院青玉碑前。

她鬓边的珠花早散了,发梢沾着晨露,却浑然不觉——指尖正沿着碑上那朵莲花虚影游走,每触到某处凹陷,指腹便轻轻发颤。

"阿丑。"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琴弦,"取三十六张桑皮纸,要孩童习字用的,带生涩毛边的那种。"

戏班出身的阿丑最懂她的讲究。

桑皮纸吸墨慢,能留住笔锋的转折;生涩毛边会在墨迹里勾出细须,像极了声波在空气里震颤的痕迹。

他抱来纸卷时,苏云织己用朱砂笔在碑底画好了《归藏谱》的方位图,十二地支的位置被她用炭笔圈了又圈。

"贴这儿。"她指着正北偏东三寸的石缝,"按子丑寅卯的顺序,每张纸角压半粒青盐。"

阿丑的手语快得像急雨:"要引地脉的声?"

"对。"苏云织蘸了百草园的晨露在笔锋上,"地听了戏文会留痕,就像人听了会记在心里。"她俯下身,笔尖触纸的刹那,腕骨突然一沉——不是力气,是某种若有若无的震颤顺着笔杆爬上来,像极了当年母亲教她吊嗓时,用帕子系在她喉头,说"要让声音沉到地底生根"的触感。

墨迹沿着碑上的红线轨迹游走,她写得很慢,每个转折都要停半息。

当最后一道墨线收笔时,三十六张纸突然同时泛起微光。

苏云织的指甲掐进掌心——空白处浮出的笔画歪歪扭扭,像孩童用树枝在泥里划的:"……娘……音不灭……等你……"

"是声波蚀刻。"她喉咙发紧,想起三年前在破庙避雨,老琴师说过"好的戏文能在空气里刻下影子,等风再吹起来时,影子就活了"。

可此刻浮现在纸上的,分明是被岁月磨得只剩骨茬的身影,带着旧年的体温。

她猛地扯下腰间的银铃系在门框上,又命阿丑守在院外:"谁来都只说我病了。"转身时裙角扫翻了砚台,墨汁在青砖上洇开朵牡丹,和她戏服上的刺绣一个模样——那是母亲临终前绣的,说"戏子的魂,要像牡丹,落了根就烧不尽"。

顾晏进来时,她正把桑皮纸覆在陶埙口上。

埙音低回,像寒夜里吹过老戏台的风。

他刚跨过门槛,就见纸面的残字随着音律起伏,"等你"两个字的墨点竟微微跳动,像在呼吸。

"母腔遗调。"顾晏的指尖划过《城音录·乐律卷》,"我母亲记过,九转悲吟腔的音节波动,和这些字的浮现频率完全吻合。"他翻书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碎了纸页上的光,"更关键的是——"他抽出炭笔在沙盘上画出七道线,"这七处残字对应的位置,是安和戏班十年前巡演的路线。"

沙盘上的连线渐渐清晰,最终形成个倒置的"梨"形。

苏云织盯着那形状,喉间突然发哽——母亲总说"流动戏台要像梨,根扎在土里,果甜给人尝",后来戏班败落,她跪在老戏台前烧戏本,灰烬飘起来时,正像个倒着的梨。

"他们不是幸存者。"顾晏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是继承者。"

李瘸子发现麦粉里的青灰时,正蹲在粮库角落啃冷馍。

他搓了搓指腹,灰粉细得像筛过七遍的滑石,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焦香——像极了三十年前,老班主用"响土"补戏台地基时的味道。

那时他才八岁,蹲在泥堆边看老班主把响土和泥,说"这土能记声,戏台塌了,声还在土里藏着"。

他偷偷抓了把灰粉扔进桶里,井水刚漫过灰层,水面突然泛起淡蓝涟漪。

李瘸子的瘸腿抖得厉害,他数着涟漪的圈数——整整半炷香,和老班主说的"响土遇水,声传十里"分毫不差。

"顾先生!"他攥着湿淋淋的灰布冲进启音院,却被顾晏按住手腕。

谋士的掌心凉得像玉,"先别声张。"他指了指窗外,"若这灰是信,我们一闹,信就断了。"

当晚,红玉井上游的暗渠里多了几袋麦粉。

顾晏蹲在渠边,看面粉随着水流散开,对大牛道:"布十二口听水铜盆,要埋进泥里三寸。"大牛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听什么?"

"听土里的戏文。"

三更梆子刚响,十二口铜盆同时嗡鸣。

大牛趴在盆边,看见水面的倒影扭曲成西个动作:抬袖、甩帕、跪拜、指天——是《采桑谣》第三折的起手式。

他的手死死抠住盆沿,指节发白:"我娘......我娘教我练这个程式时,说'花旦的袖要像云,帕要像雨'......"他突然站起来,铠甲撞得铜盆哐当响,"我要带人去!"

"带什么?"顾晏扯住他的披风,"带刀枪?

带旗号?"他指向案上的竹简,"阿丑连夜编了新曲,把《采桑谣》拆了又缝,加了错板暗韵——只有安和嫡传才听得出来的错。"他递给苏云织一叠竹简,"你唱,录在这上面,每片竹简塞个陶瓮里,顺流漂。"

苏云织接过竹简时,指尖触到阿丑留在竹节上的暗号——三道浅痕,是"等你"的手语。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混着夜露落进竹筒:"......归来不必问姓名——"

"听得此音即亲人。"阿丑突然出声,他的嗓子早毁在灾年的寒夜里,此刻却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尾音。

苏云织转头看他,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这个总打手语的男人,眼角竟挂着泪。

三日后的北湾渡口,老艄公捞起只破陶瓮时,差点把船桨扔了。

瓮身裂痕里卡着半片绣鞋,鞋尖的并蒂莲褪成了浅粉——安和戏班的规矩,未婚姑娘的绣鞋才绣并蒂莲,取"未开先并"的彩头。

他哆哆嗦嗦掰开瓮口,湿淋淋的竹简上,炭笔补的最后一句墨迹未散:"归来不必问姓名,听得此音即亲人。"

苏云织捧着那片竹简时,洞天戏台深处突然传来轻鸣。

她猛地抬头——那口百年老钟正微微摇晃,钟身上的戏文浮雕泛着暖光,像被谁用温手摸过。

而在千里外的焚风原废墟里,一个少女正跪在焦土上。

她怀里的戏台模型缺了半角,却被她用血污的音壤土补得周正。

当陶瓮顺流的消息随着风传来时,她轻轻把最后一块土按进台基,嘴角扯出个笑:"娘,她们听见了。"

启音院的银铃突然叮咚作响。

苏云织望着焚风原方向,把竹简小心收进怀里。

她转身时,顾晏、大牛、李瘸子、阿丑己站在门口,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座正在搭架的戏台。

"明日寅时三刻。"她声音里带着久未有的清亮,"启音院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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