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利刃重铸
第西十八章：暴雨之夜
沉重的金属盖板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外部世界暴雨的狂暴喧嚣被骤然隔绝，仿佛切换到了另一个维度。然而，这并非意味着宁静的到来。管道内部充斥着一种压抑的、带着金属共鸣的低沉嗡鸣，那是远方大型设备持续运转的证明，如同这地下设施的心跳，无处不在，提醒着潜入者他们正身处龙潭虎穴。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和化学试剂气味更加浓烈，混合着管道内特有的陈年灰尘气息，令人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萧云、高刚和石健三人，此刻正位于一条全新的管道网络中。这条管道比之前的那条似乎更为老旧一些，内壁的锈迹更明显，一些焊接接缝处甚至能看到渗出的深色油渍。管道依旧以平缓的坡度向东南方向延伸，但脚下的弧形底面因为潮湿而显得格外湿滑，必须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健。
“安全。”高刚再次确认了前方短距离内没有威胁，他的声音在密闭管道中产生轻微的回响，显得格外清晰。他像一尊凝固的雕塑，据枪警戒着前方那片被微弱应急灯光和深邃黑暗共同统治的通道。
石健迅速开展工作，他用环境监测仪再次扫描。“化学挥发性有机物浓度比之前管道上升了百分之十五。震动源强度增加，方向未变。气流速度加快，前方可能有更大的空间或通风口。”他一边汇报，一边用加罩的手电筒照射前方。光柱在布满污渍的管壁上划过，延伸出去二十多米后，管道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向下弯曲。
“继续前进，保持静默。”萧云下达指令，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管道壁上的每一处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传感器、线缆或标记。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小队再次以战术队形向前移动。高刚作为尖兵，每一步都轻如狸猫，他将作战靴的鞋底边缘先接触管壁，再缓缓放平，最大限度地减少摩擦声。他的耳朵竖起着，努力分辨着那持续嗡鸣中可能夹杂的任何异响——脚步声、谈话声、甚至是开门声。
石健紧随其后，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技术层面。他手中的探测仪不断扫描着前方和侧壁，检查是否有隐藏的电子设备。同时，他也在心中默默绘制着管道走向图，记录每一个转弯和坡度变化。
萧云殿后，他的责任最重。他不仅要关注前方队友的进展，还要时刻警惕后方来路，确保退路安全。他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护圈，身体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爆发的松弛状态。
行进约三十米后，管道开始向下弯曲，坡度变陡。同时，前方传来了不同于机器嗡鸣的水声——是流水声，而且声音不小。
“前方有水流声。”高刚用手语向后传递信息。
三人更加谨慎地靠近。拐过弯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动作微微一顿。前方的管道在此处与一条更大的、似乎是用于排水的方形混凝土管道相交。交汇处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空间，浑浊的污水正从混凝土管道中哗哗地流过，水位不高，但流速很快，水声正是由此而来。他们所在的圆形金属管道在混凝土管道上方约一米五处横跨而过，管壁上有可供攀爬的简易扶手。
“排水渠。小心湿滑。”萧云观察后下令。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跨越这条水流，增加了暴露和失足的风险。
高刚率先试探着抓住湿冷的扶手，小心地将身体探出管道。污水的气味扑鼻而来，带着一股腥臭。他确认下方没有异常后，灵巧地攀爬过去，在对面的管道口建立警戒。石健和萧云依次迅速通过。污水的声音有效地掩盖了他们的行动声响，但潮湿的水汽也让管道壁变得更加难行。
跨越排水渠后，管道变得更为复杂。前行不到二十米，出现了第一个三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东南下方延伸，管径较大；另一条则向东北方水平延伸，管径稍小，但从中传来的机械噪音明显更大。
“分歧点。”高刚停下，等待指令。
萧云蹲下身，仔细感受着从两条管道传来的震动和声音差异。东南方向的管道震动感更沉稳，像是来自动力核心；东北方向的管道噪音更杂乱，夹杂着某种规律的撞击声，可能靠近作业区。
“热源信号主要来自东南。”石健看着探测仪上的读数，低声补充，“但东北方向的生命体征信号……似乎更活跃一些，有微弱的红外信号，可能有人活动。”
这是一个关键抉择。首接前往热源核心，可能更快找到目标，但风险也最大；前往可能有人员活动的区域，或许能获取更多情报，但也更容易暴露。
萧云沉吟片刻。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确认实验室核心并获取证据，而不是与敌人纠缠。“优先东南方向。避开人员活动区。高刚，继续。”
“明白。”高刚毫不犹豫，转身进入了向东南下方延伸的较大管道。
这条管道似乎才是主干道。管壁更加光滑，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似乎是设备编号的喷漆标记。空气中的化学试剂味道也越来越浓，甚至有些刺鼻。机械的嗡鸣声变成了低沉的咆哮，震得人耳膜都有些发痒。他们仿佛正在接近一头巨兽的心脏。
又前进了约五十米，管道再次出现变化。前方出现了一道金属格栅挡板，挡住了去路。格栅看起来十分坚固，由粗壮的钢筋焊接而成，缝隙很小，人无法通过。格栅后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有更明亮的光线透出，机器的轰鸣声也陡然增大。
“障碍。”高刚停在格栅前，检查着锁具。格栅中央有一把厚重的挂锁，己经锈迹斑斑，但看起来依然结实。
“能无声打开吗？”萧云问。
石健上前检查锁具和格栅的焊接点。“锁芯锈蚀严重，技术开锁难度大，时间长。焊接点……看起来老旧，但很牢固。强行破拆需要时间，而且声音无法保证完全掩盖。”他评估道，这意味着强行突破风险很高。
萧云皱眉，仔细观察格栅周围。他发现格栅与管道壁的连接处，上方似乎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比格栅本身的缝隙要大一些，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结构有些变形。
“上面有缝隙，可能够一个人勉强爬过去。”萧云指出，“高刚，试试。”
高刚深吸一口气，卸下部分装备递给石健，然后凭借惊人的臂力和核心力量，如同猿猴般向上攀爬，将头肩部探入那道缝隙。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避免刮蹭到管道壁发出声响。
“头儿，可以过！但非常窄，需要卸下背包和大部分装备。”高刚缩回来，低声报告，额头上己经见汗。缝隙仅容一人勉强挤过，而且过程无法保证完全无声。
就在萧云权衡是冒险挤过去，还是另寻他路时，石健的探测仪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震动提示——不是警报，而是有信号源接近的预警！
“有情况！”石健立刻示警，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有移动的热源信号，速度不快，但正沿着管道向我们这边过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收紧！他们身处管道深处，前有格栅挡路，后有不明人员逼近，形势瞬间变得极其危急！
“隐蔽！”萧云立刻下令。三人迅速紧贴管道壁阴影处，利用管道弧度尽可能隐藏身形，连呼吸都压到了最低限度。高刚和石健将武器对准来路，萧云则冷静地判断着形势。
是巡逻队？还是维修人员？无论哪种，一旦被发现，在这狭窄的管道内，他们将无处可逃，唯有死战！
管道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模糊的交谈声，正不紧不慢地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暴雨之夜的潜入行动，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
下章预告：第西十九章 《无声渗透》—— 面对突如其来的逼近的敌人，小组陷入绝境。是冒险强行突破格栅，还是原地潜伏等待时机？在狭窄的管道内，一场生死一线的躲藏与较量即将展开。小组能否化险为夷，继续向实验室核心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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