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挂钟敲过午夜十二点，地下室的荧光灯忽明忽暗，映得苏晴眼下的青黑格外清晰。她刚把最后一份病毒变异图谱扫描存档，指尖在键盘上悬了悬，忽然转身看向坐在对面的陆沉——他正对着块白板发呆，手里捏着支红马克笔，笔尖在半空停了许久，也没落下。
“在想什么？”苏晴推过去一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桌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陆沉回神，指尖的红笔在白板上重重划了道斜线，把“蚀骨者活动范围”和“物资点”两个区域隔开。“在算路线。”他指了指白板左下角的红点，“昨天发现东边的废弃超市有异动，监控拍到三只速度型扎堆，可能是在筑巢。”
苏晴凑过去，目光落在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标记上。陆沉的字迹刚硬，每个物资点旁都标着蚀骨者的类型和数量，甚至连通风管道的走向都画得一清二楚。但最显眼的，是他用红笔圈出的安全屋位置，周围用虚线画了圈，像层无形的屏障。
“你标的这些路线……”苏晴忽然笑了，指尖点在其中一条蜿蜒的轨迹上，“绕了远路。从消防通道穿过去明明更近，你上次还说那里视野好，方便撤退。”
陆沉的耳尖微微发烫，笔锋顿了顿：“那条路的通风管年久失修，万一塌了，你带着样本箱不好躲。”他没说出口的是，上次苏晴在那里差点被蚀骨者堵截，他至今心有余悸。
苏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伸手抽走他手里的红笔，在白板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花盘正对着安全屋的红点。“这样就不怕了。”她抬眸时眼里带着笑意，“看到这个，就知道该往哪跑。”
陆沉的呼吸滞了半秒。他看着那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忽然想起前世无数个独自突围的夜晚，口袋里总揣着片苏晴种的向日葵干花——那时她还笑他迷信，说植物哪能挡灾。可每次摸到那片干花，他就像有了底气，总能在绝境里找到生路。
“对了，”苏晴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实验台抽屉里拿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支玻璃管，灰烬之上：重启人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灰烬之上：重启人生最新章节随便看！“这是今天新提纯的抑制剂，对速度型蚀骨者有效。你下次外出带上，遇到紧急情况就打碎它，气味能让它们暂时失焦。”
玻璃管在灯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像淬了冰的星辰。陆沉接过时指尖微颤，忽然注意到苏晴的袖口沾着点暗红——是白天被碎玻璃划伤时蹭的血。他没说话，只是默默从急救包里翻出碘伏和纱布，拉过她的手腕仔细处理。
“这点小伤……”苏晴想抽回手，却被他按住。
“小伤也会感染。”陆沉的声音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的指腹粗糙，触过她手腕时却格外轻，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包扎完，他把玻璃管塞进贴身的口袋，又在白板上添了行小字：“抑制剂存放点：左胸口袋，防压。”
苏晴看着那行字，忽然发现白板边缘还藏着个极小的标记——是个简笔画的小人，正朝着向日葵的方向跑。她没戳破，只是拿起黑笔，在小人旁边画了个更小的影子，像是在追赶。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东边超市。”苏晴忽然说，笔尖在“样本采集”西个字下重重描了遍，“速度型蚀骨者的唾液样本对抗体改良很重要，我必须亲自去。”
陆沉刚想反驳，对上她眼底的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拿起红笔，在两人画的小人周围圈了个大圈，把超市的位置也包了进去。“天亮就出发，穿我给你找的那件防刺服。”他顿了顿，补充道，“别乱跑，跟紧我。”
地下室的荧光灯终于稳定下来，柔和的光漫在白板上，把那些杂乱的轨迹和标记都染得温暖。苏晴收拾实验台时，听见陆沉在身后低低地说：“以前总觉得，白板是用来规划生存的……”
她回头时，正撞见他把红笔轻轻放在向日葵图案旁，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才发现，也能用来记这些……没用的东西。”
苏晴没接话，只是笑着把热可可往他那边推了推。窗外的蚀骨者嘶吼渐远，地下室里只剩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两杯热可可慢慢氤氲开的甜香。白板上的小人并肩朝着光的方向，像在诉说某个未说出口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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