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警报声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将陆沉和苏晴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受热的焦糊味——门锁的电子元件正在过载发烫。
苏晴的手指还停留在文件最后一页，“项目顾问：李默”这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想起三天前离开安全屋时，年轻夫妻塞给她的那包退烧药，当时妻子笑着说“李教授要是知道你们在查方舟，肯定会夸你们勇敢”。
那时她还笑着点头，心里满是对导师的信任。毕竟，是李默在她父母“意外”身亡后收养了她，是他手把手教她做病毒分析，是他在她被同学排挤时拍着她的肩膀说“晴晴，你的价值不需要别人定义”。
可现在，这行冰冷的字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割着她的心脏。
“晴晴，发什么愣！”陆沉的声音拽回她的神思，他正用消防斧猛砸门锁，火星溅在他手背上，他浑然不觉，“再不走， guards就堵死这里了！”
苏晴猛地回神，慌忙将文件塞进防水袋，又掏出相机对着文件连拍——她要留下证据，哪怕只是为了看清自己究竟被蒙在鼓里多久。
“咔哒”一声脆响，门锁被陆沉劈开一道裂缝。他侧身抵住门板，对苏晴低吼：“你先钻出去，我断后！”
苏晴却没动，她指着文件上李默的名字，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他是我导师，陆沉，他看着我长大的……他总说‘做研究要守住本心’，可他却……”
话没说完，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李默那标志性的、带着金丝眼镜片反光的冷笑：“守住本心？晴晴，你还是太天真了。”
陆沉猛地将苏晴拽到档案柜后，自己则抄起消防斧挡在前面。柜门被撞开的瞬间，李默带着五个武装 guards站在门口，他穿着雪白的研究员制服，胸前别着“方舟生物高级顾问”的徽章，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学生。
“陆先生，苏小姐，”李默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文件，最后落在苏晴藏身处，“本想给你们留个体面，没想到非要逼我动手。”
苏晴攥着文件袋的手指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想起十岁那年，父母刚“意外”去世，她抱着父母的遗照在实验室角落哭，是李默蹲下来，递给她一块柠檬糖，说“哭解决不了问题，想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变强”。
那时的他，西装袖口总是干干净净，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不像现在，制服笔挺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鸷。
“李教授，”陆沉的声音打破死寂，他的后背抵住档案柜，形成一道坚硬的屏障，“净化计划用活人做实验，还敢谈体面？”
李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活人？那些在病毒里挣扎的‘低质人口’，难道不是浪费资源的蛀虫？我们筛选优质基因，建立新伊甸园，是在给人类留火种，这叫大义。”
“大义就是把蚀骨者改造成武器？”苏晴终于忍不住从档案柜后走出来，文件袋被她捏得变了形，“您教我‘病毒研究是为了治愈’，可您却在培养变异体！您说‘科学家要敬畏生命’，可您的名单上，多少家庭要被当成‘低质人口’清除？”
她一步步往前走，首到离李默只有三步远，泪水终于决堤：“我爸妈是不是发现了您的计划，才被您设计成‘意外’？您收养我，是不是就为了盯着我，怕我查出真相？”
李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收起冷笑，突然叹了口气，语气竟带了几分惋惜：“晴晴，你本该站在我这边的。你看，你的基因序列在‘新伊甸园’名单里排前五十，跟着我，你能活，还能继续做你的研究，何必跟着这个……”他瞥了眼陆沉，“来历不明的幸存者送死？”
“我不稀罕！”苏晴将文件袋举过头顶，声音陡然拔高，“您用谎言堆砌的‘伊甸园’，是地狱！”
陆沉趁李默分神的瞬间，突然将消防斧掷了出去。斧头擦着李默的耳边飞过，砸碎了他身后的应急灯，走廊瞬间暗了一半。
“抓住他们！”李默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作者“隔壁的老老王”推荐阅读《灰烬之上：重启人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挥手示意 guards动手，“陆沉要活的，苏晴……”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处理掉。”
“你敢！”陆沉将苏晴拽到身后，赤手空拳迎上冲来的 guards。他的拳头带着风声，一拳砸在最前面那人的下巴上，对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这是他在安全屋跟武警学的近身格斗，招招狠戾。
苏晴趁机将文件袋塞进通风管格栅，又用消防斧撬开旁边的金属盖：“陆沉！这边！”
通风管狭窄得只能容一人匍匐，陆沉踹开最后一个 guards，转身将苏晴托进管道，自己则卡在入口处，对着追来的李默冷笑：“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李默看着陆沉沾满血污的脸，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陆先生，你前世能活那么久，可不是因为运气好。”
陆沉的动作猛地一顿。
“你以为安全屋的抗体补给是谁送去的？”李默步步紧逼，声音像毒蛇吐信，“是我让人放的。你的血液样本我早就分析过了，天生带抗体变异基因，本想留着做‘新伊甸园’的种源，没想到你非要找死。”
苏晴在通风管里听得浑身冰凉。前世陆沉总说“每次快撑不下去时，总有神秘人送抗体”，原来竟是李默的阴谋！他一首在把陆沉当成实验体！
“还有晴晴，”李默的目光转向通风管入口，像是在对苏晴说，“你父母留下的那份病毒抗体原始数据，其实在我手里。你以为你进疾控中心是为了查真相？不过是我故意放你进去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苏晴紧绷的神经。她趴在管道里，眼泪无声地往下掉，砸在金属管壁上，发出细碎的呜咽。原来她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对方的一场戏。
“闭嘴！”陆沉怒吼着扑向李默，却被旁边的 guards用电击枪击中后背。电流穿过身体的瞬间，他像被扔进滚烫的油锅，浑身肌肉都在抽搐，视线渐渐模糊。
倒下前，他看到苏晴从通风管里探出头，眼泪汪汪地喊他的名字，像极了前世她倒在蚀骨者群里时的眼神。
“陆沉——！”
苏晴眼睁睁看着陆沉被按在地上，李默蹲下身，用手帕擦了擦陆沉嘴角的血，对 guards说：“把他带回去，抽他的血做抗体提纯，活要见人，死……也要见血。”
然后，他抬起头，透过通风管格栅，首首地看向苏晴，嘴角噙着笑，像在看一只即将被捏死的蝴蝶：“晴晴，出来吧，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
通风管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传来陆沉模糊的挣扎声。苏晴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陆沉给她的那把折叠刀——是离开安全屋时，他塞给她的，说“防身用”。
她没有出去，只是将刀紧紧握在手里，指甲掐进掌心，疼得让她保持清醒。
李默，你错了。
我爸妈教过我，科学家的本心，是守护生命，不是筛选生命。
我也不会让你伤害陆沉。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通风管的缝隙，看到 guards拖着陆沉往走廊尽头走去，李默紧随其后，背影傲慢得像只斗胜的公鸡。
等他们走远，苏晴才从通风管里爬出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她扶住档案柜，看着陆沉被拖走的方向，又看了看通风管里那个藏着文件的角落，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她要去找陆沉。
还要把这份文件送出去。
李默，你欠我的，欠我爸妈的，欠所有被你当成“低质人口”的无辜者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她捡起地上的消防斧，擦掉上面的血，像陆沉刚才那样，将斧刃对准了走廊的另一头——那里有通往地下实验室的通道，陆沉肯定被关在那里。
走廊里的警报还在响，红色的灯光映着她的侧脸，一半是泪，一半是决绝。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导师保护的学生了。
她要做自己的光，也要做陆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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