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棂，燕清羽己坐在案前补绣一只福袋边缘的缠枝纹。铜锅余温尚在，昨夜熬姜糖的残香混着布料气息浮在空气里。她指尖压线，力道均匀，针脚细密如初春雨丝。
与此同时，傅府内院梳妆台前，玉梳停在发间。贴身丫鬟低声回话：“三公子这几日收工总往西街拐，在那‘燕记’铺子前站好一阵。”
傅夫人眉梢微动，未接话，只将梳子轻轻搁下。镜中映出她端整面容，唇角略沉。片刻后才问：“谁开的铺？什么来头？”
“是个叫燕清羽的姑娘，听说原是宫里出来的，如今自己做绣活营生。”
“宫里出来的？”傅夫人冷笑一声，“倒会挑地方扎下根。”她指尖轻叩桌面，声音不高，“你今日出门采办，顺路去一趟，买个香囊回来。”
丫鬟应声退下。
西街此时己有行人往来。燕记铺门敞着，木柜上摆满各色绣品，福袋按大小分列两格，香囊悬于竹架，随风轻晃。燕清羽正低头穿针，一缕阳光落在她手背，照见指节处薄茧与细小划痕交错。
尔泰巡街至此，脚步未停，径首走入铺中。他解下披风挂于门侧钩子，袖口微卷，露出右手旧疤。见燕清羽左手食指被针扎出血珠，他眉头一皱，从怀中取出药膏，捉过她的手便涂。
“又不是孩子，还涂药？”燕清羽抽了抽手，没挣脱。
“别裂了。”尔泰不看她，只专注抹匀膏体，动作轻缓。
燕清羽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缝制。尔泰把药膏放回怀里，顺手拿起账本翻看，目光扫过昨日销量记录，嘴角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分。
这时丫鬟进了铺子，立在门口略显局促。她打量屋内陈设：柜子是新打的松木，墙上挂着几幅绣样，角落炭盆微红，无多余摆设。再看那姑娘，靛青布裙洗得发白，腰间系着小秤，发间木簪毫无雕饰，说话时语气利落，却不见倨傲。
“想买个香囊。”丫鬟开口。
燕清羽抬头一笑：“有驱蚊的、安神的、还有添喜气的，您要哪种？”
“随便哪个都行。”
燕清羽起身，从竹架取下一枚玉兰花样的递过去：“这个绣工细，香味淡，戴着不呛。”
丫鬟接过，掏出银钱付了。转身欲走，忽听门外脚步声近，一名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进来，朝燕清羽拱手：“掌柜的，昨订的护膝可好了？”
“好了，在柜上。”燕清羽起身取货，“您点点，梅花内衬两对，另送一对备用扣。”
侍卫查验无误，称谢离去。尔泰在一旁默默看着，待人走后才道：“他腿伤未愈，走路拖沓，你多给一对是对的。”
“做生意，图个心安。”燕清羽擦了擦手，“回头告诉他是你叮嘱的，省得他谢我。”
尔泰摇头：“不必。”
丫鬟站在门边，将这一幕看进眼里。新还珠格格一燕泰相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新还珠格格一燕泰相恋最新章节随便看！她原以为传言夸大其词，如今亲眼所见，反倒觉得那些话轻了——这哪是寻常主顾与掌柜？分明是彼此知晓脾性、无需多言的默契。
她攥紧手中香囊，快步离开。
回到傅府，丫鬟跪坐堂下，双手奉上香囊。傅夫人接过，指尖抚过针脚，细密均匀，转折处无一处松散。她凑近轻嗅，一股艾草混合腊梅的清香透出布面，干净清爽，不似市面上粗制滥造之物。
“人如何？”傅夫人问。
“手脚勤快，待人和气。”丫鬟如实答，“傅公子对她格外上心，连擦手都亲自动手……说话时眼神黏着她，像护雏的鹰。”
傅夫人冷哼：“野丫头一个，也值得他这般？”
丫鬟低头不语。
傅夫人又翻看香囊背面，发现内衬一角绣着极小的“燕”字，针法独特，非市井常见样式。她沉默片刻，终将香囊放入妆匣底层，盖上盖子。
“再去打探。”她说，“别惊动旁人。”
丫鬟领命退出。
铺中，燕清羽正教尔泰记一笔新账目。“客户李西娘，定福袋三个，附言‘给小儿压岁’，你要在这栏标个红点。”她指着账本一角。
尔泰执笔写下，字迹方正有力。写完抬头：“明日我轮休，可来盯早市。”
“不必天天来。”燕清羽收起账本，“你当差要紧。”
“当差也是为了护人。”尔泰看着她，“我在街上走一圈，顺路看看铺子，有何不可？”
燕清羽没再推辞，只递过一杯热茶：“喝一口暖暖。”
尔泰接过，茶烟袅袅升起，遮住他眼底神色。
傍晚时分，阿婆送来新一批细棉布。燕清羽验过质地，点头称好。尔泰帮忙搬货入内，出来时见天色渐暗，便道：“今晚风大，铺门要闩牢。”
“知道。”燕清羽拍拍柜台，“我还留了灯。”
尔泰点头，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望了一眼。铺内灯火昏黄，映出她伏案的身影，肩头微耸，正在整理明日要用的线团。
他收回视线，抬步融入暮色。
傅府内，烛火摇曳。傅夫人独坐妆台前，打开妆匣，再次取出那只玉兰香囊。她着边缘针脚，忽然发现夹层里藏着一小片干枯花瓣，颜色褪尽，但轮廓完整。
她怔了一下，随即合上匣子，唤来心腹嬷嬷：“查清楚那姑娘平日作息，有没有别的男人常去铺子。”
嬷嬷应声退下。
三日后清晨，燕清羽拆开一包新到的红线，准备裁剪福袋内衬。阳光斜照案台，铜锅己被换下，新锅乌黑锃亮，摆在灶上未启用。
她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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