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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鬼”的传说》

小说: 江城迷案   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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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码头棚户区藏在江堤的拐角处,像一块被江水泡胀的烂木头,嵌在钢筋水泥的新城区边缘。潮湿的风裹着鱼腥味和腐烂芦苇的气息,钻进每一条狭窄的巷子,墙面上的水渍晕出深浅不一的地图,像是无数条未干的泪痕。周海洋跟着赵鹏往里走,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积着昨晚的雨水,踩上去“啪嗒”一声轻响,溅起细小的水花。

“刘叔住最里面那间,”赵鹏压低声音,指了指巷子尽头一间挂着破旧渔网的木屋,“这老爷子在码头干了西十多年,从水鬼七刚露头的时候就看着他们折腾——但嘴紧得很,上次我来问,他一句话都不肯说。”

周海洋点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木屋。大多屋子的门都关着,只有几扇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煤油灯光,隐约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空气里除了鱼腥味,还飘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劣质白酒的味道,混合成一种属于老码头的、陈旧而压抑的气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旧警徽——那是父亲十年前失踪前留下的,边缘己经磨得光滑,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走到木屋前,赵鹏敲了敲用铁皮包着的门框,声音很轻:“刘叔,是我,赵鹏。”

屋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接着是门闩被拉开的“吱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探出头来,脸上的皱纹像被刀刻过一样深,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年轻时被渔网钢丝划到的。他看到赵鹏,又扫了一眼身后的周海洋,眉头皱了起来:“又来干什么?我说过,我不知道什么水鬼七,也不认识什么走私团伙。”

“刘叔,我们不是来逼您的。”周海洋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温和,“昨天江堤上发现了一具女尸,叫李慧,是以前昌盛货运的记账员。我们查到她和水鬼七的团伙有关,您在码头待得久,说不定见过她,或者……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事。”

刘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握着门框的手紧了紧。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侧身让开一条缝:“进来吧,别站在外面,让人看到不好。”

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不大的空间。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堆着几件打补丁的旧衣服;床对面是一个掉漆的木箱,上面放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和半包劣质香烟;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芦苇,是用来修补渔网的。空气里弥漫着煤油味和老人身上的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江底淤泥的腥气。

刘叔走到木箱边坐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布满皱纹的嘴角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李慧……那丫头我见过,”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去年秋天,经常跟着昌盛货运的人来码头,总是抱着个牛皮本,低着头,不怎么说话。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昌盛货运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跟水鬼七是一路货色。”

周海洋拿出笔记本,翻开:“您说水鬼七的团伙,具体是做什么的?”

“走私。”刘叔吐出两个字,又吸了一口烟,“一开始是偷运河豚干,后来胆子大了,连香烟、管制药都敢运。水鬼七手下有一批潜水员,都是以前跑船的,水性好得能在江底待三分钟,他们半夜里把货从境外的小船上运过来,藏在江上游的青头芦苇荡里,再用小舢板运到码头,交给昌盛货运的人销出去。”

赵鹏插了一句:“您见过水鬼七本人吗?他长什么样?”

刘叔摇了摇头:“没见过正脸,他总是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凶,像江里的鳄鱼。但我见过他的手下,个个手腕上都纹着水纹标记,跟昨天你们说的那个女尸手腕上的刺青一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水鬼七的手下分工很明确,有负责潜水运货的,有负责在码头望风的,还有一个专门管‘陆上收尾’的——就是处理那些看到不该看的、或者想告密的人。”

周海洋的心跳微微加快,他追问:“管收尾的人是谁?您认识吗?”

刘叔的烟快抽完了,他把烟蒂在木箱上摁灭,火星溅到地上,很快就灭了。“那人姓孙,”他缓缓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忌惮,“二十多岁,中等个子,左胳膊上有一道疤,听说是以前在码头跟人打架被砍的。他总是穿一身保安服,刚开始我以为是码头的保安,后来才知道,他是水鬼七的人,专门负责盯着码头的动静,谁要是敢多嘴,或者看到了他们运货,第二天就会消失——有的被沉到江里,有的被扔到上游的芦苇荡里,连尸体都找不到。”

周海洋和赵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个姓孙的人,和他们之前查到的线索隐隐对上了——市一院离职的保安队长孙强,左胳膊上有疤痕,而且根据林晓的调查,他和张启明是表亲,还负责过医院的安保监控。

“您还记得他具体的样子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征?”赵鹏追问。

刘叔想了想,说:“他话不多,总是皱着眉,看起来很阴沉。有一次,码头有个搬运工看到他们半夜运货,跟别人说了一句,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后来在江上游的芦苇荡里看到过那个搬运工的帽子,上面沾着血,还有几根淡黄色的芦苇纤维——跟你们说的青头芦苇一样。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姓孙的,但听说……他后来进了市一院当保安,好像是托了什么关系。”

周海洋的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心里的线索逐渐清晰起来。孙强不仅是水鬼七的核心同伙,负责“陆上收尾”,还通过张启明的关系进了市一院当保安,接应走私的管制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李慧体内的芦苇纤维带有煤油味,为什么医院的监控会“恰好”损坏,也为什么张启明的走私网络能维持这么久。

“水鬼七的团伙,现在还在活动吗?”周海洋问。

刘叔摇了摇头:“十年前出过一次事,就销声匿迹了。那时候水鬼七想运一批大货,是从境外进来的河豚干和一批盐酸曲马多,结果被三个码头工人看到了。水鬼七让那个姓孙的处理,那三个工人第二天就被发现溺死在江里,体内都有河豚毒素。后来警察查得紧,水鬼七就沉了一艘船,把货藏在上游的青头芦苇荡里,自己带着手下躲了起来。”

“沉的船是什么样的?”赵鹏追问,“您知道具置吗?”

“是一艘小木船,黑色的,船尾有个红色的‘七’字标记。”刘叔回忆道,“位置就在青头芦苇荡最深处,靠近废弃采砂场的地方。那片芦苇长得比人高,里面全是烂泥,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所以很少有人去。我也是以前跟人去那里采芦苇的时候,远远看到过那艘船的残骸,一半陷在泥里,一半露在外面,像个死人的骨头。”

周海洋想起昨天在江堤上捡到的那片带血芦苇,纤维和李慧体内的一致,血迹却不属于任何己知的嫌疑人。难道那片芦苇是来自那艘沉船?或者……是来自十年前那三个被杀害的码头工人?

“刘叔,您还知道什么关于水鬼七或者那个姓孙的事吗?”周海洋又问,“比如他们有没有什么固定的据点,或者跟哪些人有联系?”

刘叔沉默了很久,然后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着搬运工衣服的人,站在码头的跳板上,其中一个年轻人站在最边上,穿着保安服,左胳膊上的疤痕隐约可见——正是孙强。

“这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刘叔把照片递给周海洋,“那个穿保安服的就是姓孙的,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戴口罩的,应该就是水鬼七。那时候他们经常在老歪茶馆碰面,那地方是走私团伙的据点,门口总坐着两个穿黑夹克的小弟望风。”

周海洋接过照片,照片的边缘己经磨损,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孙强的脸,和林晓调出来的市一院保安档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站在他旁边的人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阴冷,和水鬼七的描述完全吻合。

“老歪茶馆……”赵鹏若有所思,“我们昨天去查刀疤强的时候,线人说刀疤强藏在老歪茶馆里,门口有两个穿黑夹克的小弟望风——看来刀疤强和水鬼七的团伙也有联系。”

刘叔叹了口气,把铁盒放回床底下:“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说的,怕惹麻烦。但那个李慧丫头,我看着她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没了。还有那个姓孙的,当年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还好好的,天理难容。”他抬起头,看着周海洋,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下去,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给那些死了的人一个交代。”

周海洋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离开刘叔的木屋时,己经是傍晚了。夕阳把江面染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周海洋和赵鹏走在狭窄的巷子里,身后传来木屋门关上的“吱呀”声,还有刘叔咳嗽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孙强这条线终于串起来了,”赵鹏边走边说,“他不仅是水鬼七的核心同伙,负责‘陆上收尾’,还通过张启明进了市一院当保安,接应走私的管制药。李慧的死,肯定和他有关,说不定就是他杀的。”

周海洋没有说话,他手里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尖传来照片纸的粗糙触感。他想起父亲当年查案时留下的笔记,里面提到“码头有个穿保安服的年轻人,与走私团伙有关,需重点排查”,原来父亲当年就注意到了孙强,只是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就被孙强推下了钟楼。

“还有那个沉船,”周海洋缓缓开口,“刘叔说沉在青头芦苇荡深处,靠近废弃采砂场。明天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十年前的货,或者……其他证据。”

赵鹏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出发。对了,老歪茶馆那边,要不要派人盯着?刀疤强可能还在那里,说不定能抓到他。”

“不用,”周海洋摇头,“刀疤强只是个小角色,我们现在的重点是孙强和水鬼七。等找到沉船的证据,再收拾刀疤强也不迟。”

两人走到巷子口,周海洋回头望了一眼刘叔的木屋,煤油灯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在昏暗的巷子里像一颗微弱的星。他想起刘叔最后说的话,“给那些死了的人一个交代”,心里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

父亲的仇,陈曦的冤,李慧的死,还有十年前那三个无名的码头工人……这些账,他都会一笔一笔算清楚。

风又起了,吹得江堤上的芦苇“哗啦”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周海洋握紧了口袋里的旧警徽,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父亲在告诉他:“查下去,别停下。”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钟楼,夕阳的光洒在钟楼上,金色的轮廓格外清晰。钟摆缓缓摆动,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人敲打着丧钟,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真相,敲响了前奏。

“走吧,”周海洋对赵鹏说,“回去整理线索,明天一早,去青头芦苇荡。”

赵鹏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向停在巷口的警车。车窗外,夕阳渐渐沉入江底,夜色开始笼罩大地。江面上的渔船亮起了灯火,像一颗颗散落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

而在老歪茶馆的二楼,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站在窗户边,看着他们的警车驶远。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恭敬:“强哥,警察去了刘叔那里,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对,他们明天要去青头芦苇荡,找那艘沉船……好,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他们的。”

挂了电话,男人转身走进屋里。屋里烟雾缭绕,刀疤强正和两个小弟搓麻将,看到他进来,抬头问:“怎么样?警察走了?”

“走了,”男人点头,“他们明天要去青头芦苇荡,找十年前沉的那艘船。”

刀疤强的手顿了一下,麻将牌掉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沉船的事?难道是刘叔说的?”

“应该是,”男人说,“刘叔在码头待了几十年,什么都知道。”

刀疤强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手指在刀刃上无意识地着:“不行,不能让他们找到沉船,里面的货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得完蛋。今晚……我们去一趟芦苇荡,把沉船烧了,绝不能留下任何证据。”

两个小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但在刀疤强凶狠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好的,强哥。”

夜色越来越浓,江风也越来越冷。老歪茶馆里的灯还亮着,里面的人在密谋着新的罪恶;而江堤上的芦苇荡里,那艘沉在泥里的小木船,正静静地等待着被发现的时刻,它的船尾,那个红色的“七”字标记,在月光下隐约可见,像是一个血色的符号,记录着十年前的阴谋和鲜血。

周海洋坐在警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水鬼七、孙强、张启明……这些人编织的罪恶网络,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庞大。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的手里,握着父亲的警徽,握着那些逝去之人的希望,也握着追寻真相的决心。

明天,青头芦苇荡,他们会找到那艘沉船,找到十年前的证据,也找到通往真相的钥匙。而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凶手,终将被拉到阳光下,接受法律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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