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商场天台的遗书
新城大悦城的天台风很大，早上七点的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把警戒线染成了金色。风卷着楼顶的灰尘和施工残留的油漆味，扑在周海洋脸上，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那是天台边缘新刷的黄色警示漆，还没完全干透。
“周队，人是早上六点半发现的。”赵鹏迎上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部摔碎屏幕的手机，“清洁工上顶楼打扫，看到人趴在边缘，以为是睡着了，走近才发现不对劲，立刻报了警。”
周海洋点点头，目光越过警戒线，落在天台中央的尸体上。死者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歪在一边，胸口别着“新城创投”的工作牌，上面写着“经理 赵某”。他脸朝下趴在地上，距离天台边缘只有半米，右手伸首，指尖几乎碰到那圈新刷的警示漆。
“死者身份确认了？”周海洋边戴手套边问，脚步轻缓地走到尸体旁，避免破坏现场痕迹。
“确认了，新城创投的投资经理赵某，35岁，主要负责科技类项目融资。”赵鹏递过一份打印好的基本资料，“我们联系了他公司，同事说他昨天下午还在和‘智联科技’的人谈融资（卷30里张某的公司），晚上六点多离开公司，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智联科技？”周海洋的手指顿了顿，想起卷31里的李达和卷32里的融资款，“是张某和李达的公司？”
“对，就是他们。”赵鹏点头，“听说谈得不太顺利，赵某昨天晚上在微信群里说‘智联的融资款要再压一压，他们的合作方有问题’。”
周海洋没说话，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赵某的口袋被翻找过，但不凌乱，像是凶手故意伪装成抢劫，却没用心。他伸手摸了摸赵某的口袋，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A4纸——是一份遗书，用黑色宋体字打印的，内容很短：“投资失败，负债累累，无颜面对家人，特此自绝。——赵某 2024年5月20日”。
“遗书？”周海洋展开纸张，阳光照在纸上，能看到打印时留下的轻微墨点。他皱起眉，“2024年5月20日？今天是5月23日，他昨天还在谈生意，三天前就写好遗书了？”
“我也觉得奇怪。”赵鹏凑过来，“而且是打印的，一般自杀的人不都会手写遗书吗？”
“不止这点。”周海洋的目光移到天台边缘的警示漆上，漆线很新，边缘还有未干的黏腻感，“你看这油漆，刚刷没多久，至少是昨天晚上刷的。但你看赵某的鞋底。”他示意赵鹏看赵某的皮鞋，鞋底干净，只有少量灰尘，没有一点黄色油漆痕迹，“他要是自己爬上来跳下去，鞋底不可能不沾到油漆。”
“那就是说……是他杀？”赵鹏的眼睛瞪大了些。
“可能性很大。”周海洋站起身，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是大悦城的商场入口，人来人往，警戒线外围了不少围观群众。他用戴手套的手指摸了摸警示漆，指尖沾到一点黄色漆料，“这漆是快干型的，但至少要6个小时才能完全干透，现在还黏手，说明是昨天半夜刷的。凶手先刷了漆，再把赵某带到这里，推下去，伪造自杀。”
“周队！”沈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白色的法医服，手里拿着一个工具箱，快步走过来，“刚从法医中心赶过来，死者的初步尸检有发现。”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赵某的头侧过来，露出后颈：“你看这里，颈椎第三节有明显的凹陷性骨折，我用手摸能感觉到骨碎片的摩擦感。这种骨折不是自由落体造成的——自由落体时颈椎受力均匀，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应该是被钝器撞击或者大力推搡时，颈部撞到硬物导致的。”
周海洋凑近看，赵某后颈有一块暗红色的淤青，形状不规则，像是被什么方形的东西撞过。“钝器？比如天台的栏杆？”
“有可能，但栏杆是圆形的。”沈曼摇头，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尺子，量了量淤青的尺寸，“淤青宽约5厘米，长约8厘米，边缘有棱角，更像是……天台入口处的金属门栓。”
赵鹏立刻说：“我去看看入口的门栓！”
周海洋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那份遗书上：“沈曼，你看这份遗书，打印的，落款日期提前三天，你觉得合理吗？”
沈曼接过遗书，看了一眼就皱起眉：“不合理。自杀的人写遗书，要么情绪激动，字迹潦草；要么条理清晰，会写具体的后事安排。这份遗书太敷衍了，就一句话，连家人的名字都没提，而且打印的字体完全没有个人情感，更像是别人代写的。”
就在这时，林晓气喘吁吁地跑上天台，手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透明证物袋，证物袋里装着一张白色的名片。“海洋哥！沈曼姐！我查到了！”
她跑到周海洋面前，把平板电脑递过去：“这是赵某办公室的监控，昨天晚上七点十五分，有个戴口罩的男人来找过他，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大概二十分钟，男人离开后，赵某就收拾东西走了——监控没拍到男人的脸，但他穿的黑色风衣，和卷32里陈默暗网交易时的IP定位到的仓库附近监控里的男人穿的一样！”
周海洋的眼神沉了沉：“戴口罩？身高体型呢？”
“身高大概178左右，体型偏瘦，和你差不多。”林晓快速滑动平板电脑，调出仓库监控的截图，“你看，这是卷32里我们追踪到的废弃仓库附近的监控，5月15日晚上，也就是陈默卖给李达氰化钾的第二天，这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进过仓库，身形和赵某办公室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林晓举起那个证物袋，里面的名片是白色的，上面印着“钟楼能源开发有限公司 业务经理”，没有姓名，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两个潦草的字：“逾期”。“我在赵某的办公桌抽屉里找到的，这个公司……就是卷31里李达要换的合作方，陈默妹妹小雅的公司（卷31优化后设定）！”
周海洋接过证物袋，盯着那两个“逾期”，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写得很匆忙，墨水有些晕开，和卷32里暗网账号“钟先生”主页的字体风格有几分相似。“逾期……什么逾期？”
“我查了赵某的工作记录！”林晓立刻说，“他负责智联科技的融资项目，卷30里张某的融资款本来约定5月20日到账，但赵某一首拖着没打，理由是‘合作方资质有问题’。而钟楼能源的账号显示，他们在5月20日向赵某的公司发过‘融资款逾期通知’，就是这张名片上的电话发的！”
沈曼突然开口：“也就是说，陈默因为融资款逾期，对赵某不满？卷32里他的修复计划需要2000万，而这笔融资款里正好有2000万是给合作方的（卷32修复计划），逾期会影响他的修复进度，所以他对赵某下了手？”
“很有可能。”周海洋的手指在名片上轻轻敲击，“这个‘钟先生’（卷32）做事很有计划性，卷30-31解决了张某和李达，拿到了融资款的控制权，现在赵某拖着不打款，他就动手除掉赵某，顺便伪造自杀，掩盖痕迹。”
“还有个疑点！”林晓调出遗书的照片，“我查了这张A4纸的打印痕迹，用的是‘惠普LaserJet Pro M404dw’型号的打印机，这个型号……我好像在哪见过！”她皱着眉想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卷32里我们查陈默的暗网交易时，发现他的交易记录里有一笔‘打印机维修’的订单，型号就是这个！而且新城医院的设备登记里，陈默离职前（卷35伏笔）用的就是这台打印机！”
周海洋的眼神更沉了：“陈默离职后，这台打印机去哪了？”
“医院说‘丢失’了，具体时间是2023年10月，也就是卷32里他开始在暗网交易的前一个月。”林晓快速调出医院的设备丢失记录，“而且我查了物流信息，这台打印机丢失后，有一个匿名的快递寄到了陈默的监视居住地址附近（卷35伏笔），收件人写的是‘钟先生’！”
“越来越清晰了。”周海洋站起身，风把他的警服吹得猎猎作响，“陈默用自己曾经使用的打印机打印了遗书，伪造赵某自杀，目的就是为了让融资款尽快到账，推进他的隐藏工程修复计划（卷32）。而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陈默本人，或者他的替身（卷38.5伏笔）。”
沈曼这时补充道：“我再检查一下尸体的胃内容物，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卷30和32里陈默都用了毒物，说不定这次也用了。”她拿出一根采样针，小心翼翼地从赵某的口腔里提取样本，“如果胃里有氰化钾或者其他毒物，就能进一步确认是陈默干的。”
赵鹏这时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小块金属片：“周队！天台入口的门栓上有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还有几根头发，和赵某的发色一致！沈曼姐，你可以化验一下！”
沈曼接过证物袋，点点头：“好，回去立刻化验，如果血迹和头发是赵某的，就能确定他是在入口处被撞击颈部，然后被推下天台的。”
周海洋看着远处的钟楼，阳光照在钟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从卷30的创业园融资案，到卷31的李达被捕，再到卷32的暗网交易和修复计划，现在又到这起天台“自杀”案，陈默的影子无处不在，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所有案件都串在了一起。
“林晓，查赵某的债务情况。”周海洋突然说，“陈默做事不会没有铺垫，他既然要伪造自杀，肯定会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比如债务压力。你查一下赵某有没有欠高利贷或者其他欠款。”
“好！我现在就查！”林晓立刻拿起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沈曼站起身，把采样样本放进工具箱：“我先回法医中心化验，有结果立刻告诉你。对了，赵某的手机我己经让技术科恢复数据了，应该能找到他和那个戴口罩男人的通话记录。”
周海洋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天台边缘的警示漆上：“赵鹏，派人盯着这里的油漆，查一下是谁昨天晚上来刷的，有没有施工记录——凶手不可能自己刷漆，肯定是找了施工队，或者冒充施工人员。”
“明白！”赵鹏立刻安排人手。
风更大了，卷着天台的灰尘往楼下飘。周海洋手里捏着那张钟楼能源的名片，背面“逾期”两个字像是在嘲讽着什么。他知道，这起案件只是陈默计划的一部分，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的受害者，更多的谜团等着他们解开。
林晓这时突然喊了一声：“海洋哥！查到了！赵某欠了高利贷公司50万元，到期日就是5月20日——也就是融资款逾期的那天！高利贷公司叫‘新城利通借贷’，法人是个叫陈某的人（卷34伏笔）！”
“50万，到期日和融资款逾期日一致……”周海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默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用高利贷的债务做掩护，让赵某的‘自杀’看起来更合理。赵鹏，查这个‘新城利通借贷’，还有那个法人陈某，立刻！”
“是！”赵鹏转身就走。
周海洋看着手里的遗书，又看了看那张钟楼能源的名片，心里清楚，这起天台案和之前的融资案、暗网交易案，都是陈默复仇和守护计划的一环。他要阻止陈默，不仅是为了破案，更是为了不让更多人成为他计划里的棋子。
“走，回局里。”周海洋对林晓说，“看看技术科能不能恢复赵某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还有那台打印机的下落——我们离陈默越来越近了。”
阳光渐渐升高，把天台的影子拉得很短。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还在议论着什么，没人知道，这起看似简单的“自杀”案，背后藏着一个关于守护、仇恨和阴谋的巨大网络，而他们即将揭开的，只是冰山一角。
林晓跟在周海洋身后，手里的平板电脑还在闪烁着数据，她看着屏幕上陈默的监视居住地址，小声说：“海洋哥，你说陈默现在会不会就在那个地址里？等着我们去找他？”
周海洋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他在等，但不是等我们找他，是等我们一步步走进他布好的局里。不过没关系，我们顺着线索走，总能找到他的破绽——再聪明的猎人，也会留下脚印。”
天台的风还在吹，黄色的警示漆渐渐干透，留下一圈刺眼的痕迹，像是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新城的上空。而这个问号的答案，正藏在钟楼附近的废弃仓库里，藏在陈默那台丢失的打印机里，藏在即将被揭开的高利贷催收记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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