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三娘带着好几个女兵进来，她们穿着光滑的黑色衣衫，外面披着战袍，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
这个女兵宋于徽印象很深，之前她去校场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和一个大块头男兵对打赢了，动作干脆利落，帅气得很。
“戚校尉，如何了？”
“启禀将军，”戚三娘面露难色，“我等按照吩咐扮成渔民潜入海里勘探，这芦苇丛倒是不成问题，但是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机关，从未见过，不知是否和传说中的妖笛声有关。”
张云开起身铺开一张纸，把笔递给她：“你画出来，大家一同看看。”
“是。”
戚三娘走近，执笔开始画。
“退潮时可见水下一排铜制武器，样子有点像钟，开口很大，收口小，上面还刻着一些文字，但是被贝类附着，看不太清楚。”
铜制的武器？张云开皱眉盯着那张画，她来之前几乎参阅了所有的古书，没有一本书有提到此类武器的。
刑校尉等人也凑过来看。
“这些海贼的东西怎么奇奇怪怪的？这是水下暗器？”
“我怎么看着像乐器？”
宋于徽看着也糊涂，她在现代也没见过这类东西，还真是触及到知识盲区了。她问王校尉。
“你们是说这个东西会发出笛子一样的声音？”
“还不太一样，”王校尉回想了一下，“有点尖锐的嗡鸣声，震得人心发慌，头痛无比。”
“当时要不是这个玩意，我们早就杀上岛去了，还有那什么镇岳将军的事情！”
宋于徽还在猜测，顾远舟从身后探出头来看，忽然大叫一声。
“编钟阵！”
她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来，看见顾远舟一脸兴奋。
“这是南璃国独有的编钟阵！”
裴煜啧了一声：“编钟不是奏乐的吗，他们在海底搞这个干嘛，顾君侍？”
顾远舟也不管他的冷嘲热讽，自顾自地拿起那张画，双眼发亮：“当年去南璃国，有幸见到编钟阵的一角，还没有见过它实际的样子，看来这次来对了！”
他扭头问戚三娘：“可是三角排列，前长后短？”
戚三娘点点头：“没错。”
“那便是了！”
宋于徽看着那张画，心里想着那这画得也太抽象了一些……
“顾君侍既然认识，可有应对之策？”
“凡物相生相克，总是有的，只是看它这个编钟阵很大，若要应对，要求极高。”顾远舟放下画，拿着扇子摇了起来。
张云开朝他作揖：“先生请讲。”
顾远舟对她并无意见，只是斜眼看了一旁吊儿郎当的裴煜一眼。
宋于徽明白，这是要裴煜表个态呢，刚刚说了那么多阴阳人家的话。她咳了一声，用眼神暗示他。
裴煜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张云开，只好摇摇晃晃地起身，嘴里还嚼着饼，手上随意做了个揖：“顾大先生请赐教。”
顾远舟这才满意了一些，他收起折扇，撩起长袍下摆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作画。
“要对付编钟阵倒也不难，只需牛皮大鼓一架，鼓声可与嗡鸣声相互抵消。”
“就只需要牛皮鼓？这有何难？”
“当然，难就难在击鼓的力道，”顾远舟画了一个大鼓和鼓槌，“大鼓只有一架，鼓声却需盖过嗡鸣声，因此对击鼓之人的力道、要求极高，需以内力击之，力道不变，持续到编钟阵被灌满为止，因此对体力要求也极高。”
刑校尉又开始骂：“又是芦苇阵又是编钟阵，这群首贼娘真够贼的！”
张云开心里己经有了大致的规划，她又朝着顾远舟抱拳：“多谢先生赐教，击鼓一事可再商议，我现在令人去做鼓，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顾远舟一脸傲娇，笑着说道：“将军客气，好说好说。”
“戚校尉，你把编钟阵详细地和顾先生说说，再带人去做牛皮鼓，速度要快。”
“是！”
“原来戚校尉是去勘察了啊，我说怎么刚刚没见到。”刑将军这才想起来。
“对，戚校尉是南边人，熟识水性，由她带队前往勘察最适合不过。”
这边裴煜假装赌气出走的时候，其实戚三娘早己带队行动，几个女兵分头假装渔民，接近岛屿后潜入水中，这才发现了编钟阵。
顾远舟夸赞道：“不愧是将军，识人用人，谦逊有礼，将来必有大作为！”
裴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不是点他嘛，说他不会识人用人呗，不就是刚刚说了他两句嘛，这些文人还真是记仇。
他走过去拍了拍顾远舟的肩膀：“顾兄也一样，大有作为，作为君侍还能让殿下第一次出门就带上你，了不起了不起。”
“我这就让人去收拾御用帐子，这边天气炎热，记得伺候好殿下。”
说罢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帐子尴尬的人。
刑校尉摸了摸鼻子：“老王，我们去会会那个镇岳将军，说不定能套出点话来。”
王校尉会意，连忙走在前头。
“那我们去帮忙清理战场。”王妤见状连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李砚。
“你捅我干嘛？我还有事情和将军汇报呢。”
王妤：……
于是在王妤想要刀人的眼神里，李砚兴致勃勃地坐下来和张云开说起沿路的事情，尤其还说了很多顾远舟多博学，天南地北什么都懂，夸个不停，一说就从白天说到黑夜，一首到炊烟升起，大家回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宋于徽又怕张云开误会，但是看着她神情复杂又不能拒绝李砚的表情，又有点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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