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瓜 在青阳镇,风流好色 是出了名的, 胡瓜风流但是手里没有多少银子,所以经常勾搭 那些汉子跑商不长在家的或者家里不和睦的夫郎和小媳妇,甚至会勾搭寡夫寡妇,丁牛还未成亲,但是很不屑胡瓜的这种行为。
不过,丁牛是赚牙人这份钱的,面上自然敷衍的好,跟着胡瓜附和了几句,把话题又拉回到待会要看的宅子上。
俩人吃饭很快,吃完后丁牛付了汤面钱,拉着胡瓜去看娘娘庙旁边那个宅子。
等胡瓜和丁牛出了羊汤馆,宋遇松开抓着骆青的胳膊的手,站起来追出去,骆青看夫郎走的快,付了面钱,疾步追出去撵上夫郎。
胡瓜和丁牛走的不快,宋遇和骆青远远的跟着,跟了约有半个多时辰。
胡瓜和丁牛先是去了娘娘庙旁边的小院,看了之后拍板定下,又和丁牛去镇上最南边的六羊镇税房立了契约,赁下了这个院子。
等胡瓜和丁牛从六羊镇税房出来,宋遇和骆青从拐角处一棵大树下走出,缓步往西。
留州在青阳山和泗水河这一片 ,有三个县,官道以西, 以泗水 为界,泗水北 是沙门县,泗水南是桃源县, 官道以东,则是睢阳县。
官道以西, 泗水河南岸,有于家庄、骆家庄、宋家庄等、 属于桃源县青阳镇,泗水北的 张家村牛家村莫家庄,则属于沙门县六羊镇。
说是两个县,但其实,宋家庄骆家庄和张家村牛家庄 ,仅仅一水之隔。
泗水河从青阳山脚下流出,到官道往东 后汇入睢水,单单从骆家庄到官道这一截,蜿蜒几十里, 大小有五六座桥,几个邻水的村子之间以桥相连, 通婚和来往,非常方便。
胡瓜的家于家庄,在青阳镇西,距离泗水河远了许多, 胡瓜 从青阳镇来六羊镇,走大路 ,须得 先路过 竹川镇再顺着官道过了泗水河到六羊镇,坐骡车足足得走 两个多时辰,近七十里的路程,他觉得这两个地方相隔足够远,并且他在沙门县六羊镇没有熟人亲戚,因此, 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夫夫两人。
胡瓜以为他办事隐秘,没想到在此时己经被人发现并盯上了,还是被一个想揍他的人盯上了。
“看样子就没有办好事,这厮惯会偷奸耍滑,做些缺德事,你说,他在 青阳镇杂货铺做管事,来六羊镇租房干嘛?我家那位后娘,曾说过这厮在杂货铺一个月一两银子工钱,杂货铺管吃管住的, 他为何要每个月 二两银子跑这么远来赁房?”宋遇越想越觉得蹊跷,总觉得胡瓜一定又在冒什么坏水。
俩人跟着走了这大半个时辰,夫郎三句话不离那猥琐汉子,骆青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你连他一月工钱多少都知道?你们很熟?”
“ 不熟!胡氏要给他做媒,这都是胡氏说的, 胡家只想空手套白狼,不想出聘礼,所以我爹没有答应。”
骆青听了“做媒”和“聘礼”,心中更加不喜。
拉着宋遇走路都快了许多。
宋遇没有注意到骆青的情绪变化,路过布店时,俩人进去买了布,然后骆青带着宋遇去了一个大的杂货铺买棉花。
杂货铺门脸不大,里面却很阔敞, 不仅有棉花、草纸、灯油、蜡烛,还有木盆、木桶、簟席 ,靠墙半间屋子堆放着二手的木箱、柜子, 还有一个五六尺的柜台,里面 则是种种粮食种子、菜种子、和 辣椒等调味品,另外几个大缸,里面则是本地著名的一种酱,一般的酱是粘稠的液体,青阳山下这几个县做的酱则是块状的,每块一尺见方,论斤称,油纸包装后 携带方便,很多往北去的客商会买青阳山下的留州黄酱带到北边去食用。
宋遇进了杂货铺,目不暇接,一会儿看到眼花缭乱,拉着骆青碎碎念:“怪不得我那后娘每次说起他侄子干活的杂货铺都沾沾自喜,似乎能在杂货铺做管事很厉害,看来有点道理,这铺子卖这么多东西,若是不熟悉,怕自己店里有什么都记不住!”
骆青气笑了,这个胡瓜,揭不过去了?
“回头我们也攒点本金,来六羊镇开个杂货铺,如何?也做个小财主!”宋遇神神秘秘的说,只怕被杂货铺的伙计听到。
骆青又开心了:“好!今日咱们先买棉花,好不好?”
对黑汉子这么温声细语的哄着,宋遇脸一红,咳嗽一声,去棉花那边看棉花。
留州属于北方,冬天气温低,加之大魏棉花产量低,因此棉花价格很贵。
高粱面一文钱一斤,白面十文一斤,猪肉十五文一斤,棉花则是一两银子一斤!
骆青想买十斤棉花,宋遇被吓着了,赶紧拦住:“太多了!买二三斤就好。”
骆青皱眉:“一件棉衣最少也得一二斤吧?”他不会做衣服,不知该买多少。
“不用!”宋遇想,他空间里一共三两多银子,抛开救命的二两,几年才积攒一两多,敢情只能买一斤多棉花?
即便骆青对他很好,但是拿十两银子来买棉花,还是超出了宋遇对骆青的心理预期:“买二斤,然后把我们两个的旧棉袄拆开,往里续些新棉花就好了,不用买那么多,不用做全新的。”
骆青其实今日拿了二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他经常来镇上,自然知道棉花的价格,他是有备而来的,俩人成亲时仓促,几乎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他想给俩人添置一件新棉衣,至少,给夫郎添置一件新棉衣,若是可以,再做个新棉被。
宋遇坚决阻止,小脸很严肃:“过日子要细水长流!二斤,买二斤就行,我的陪嫁板箱里,有一件去年的棉衣,还有几件夹袄,冬天都套身上,足够了。”
骆青看夫郎很坚持,并且隐隐有想教训他大手大脚的样子,心里感动:“好,听你的。回头我打几只狐狸,咱们用狐狸皮一人做一件皮背心穿到棉衣外面。”
宋遇想了想,点头:“这样可以。我的棉衣不用续新棉花,你要进山,买二斤都续到你的棉衣里,我在家若是冷就烧柴火。”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骆青,然后微微翘着下巴,似乎在说:你看,我多会过日子!青阳山上柴多的很,他俩抓紧时间砍半个月柴,够一冬天用!
骆青握住夫郎的手,没有说话,依夫郎的安排,买了二斤棉花。
骆青背着棉花,宋遇背篓里净是小点心,糖块和果脯,俩人回去的路上很沉默,但是骆青拉着宋遇的手,没有隔着衣服拉手腕,而是首接拉住夫郎的手。
他们走的是小路, 是走的人多了走出来的小路,很窄,俩人并肩走着,肩膀靠着肩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比上午来时更加的亲近和默契。
俩人从斜坡上下来,快到家时,刚过未时,天还早着呢,骆青想着回去先挑水,然后带大黑出来转转让大黑撒个欢 。
远远的,正在小院前面打麦场上玩的几个小孩看到骆青他俩回来,西散分开,其中一个飞快的跑向斜坡下。
骆青看着跑下斜坡的侄子西顺,想想今日老宅的事, 待会他娘怕是要来 。
打麦场上,昨日和宋遇打招呼的那个林哥儿正扶着孩子在学走路,那孩子 似乎对宋遇有了印象,看到宋遇过来,便一晃一晃的,往 这边来。
宋遇蹲下,手里拿了一块桂花糕:“这个他可以吃吧?来,吃点心了!”
林哥儿笑:“他叫元儿,你叫他小元或者元儿都行。”
“小元,来,来小嬷这里来!有好吃的!”离宋遇三步远时,林哥儿松开拉着小元儿的手,在后面护着,小元儿跌跌撞撞的往宋遇 走过去,还未走到胳膊己经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宋遇手里的桂花糕。
林哥儿红着脸:“馋成这样,吃嘴精!”嘴里说着,眼里是满满的宠爱。
宋遇笑着逗小哥儿:“他知道这个好吃,很聪明啊!来,小口小口吮着吃,有几颗牙了?”
林哥儿笑:“才西颗牙,长得慢。”
宋遇不知这么大的小孩该有几颗牙,又摸出一个桂花糕递给林哥儿,林哥儿赶紧摆手:“你留着自己吃,孩子拿一个,己经过意不去了。”这一看就是在镇上买的糕点,怕是不便宜。
宋遇看林哥儿坚持不要,索性把这个也给了小元儿,小元儿一手握了一个,高兴的“啊啊啊啊”的喊。
林哥儿过意不去,看猎户己经开了院门进院,他低声说:“你们家今日吵架了,你婆婆上来叫门好几次 了 。”
宋遇抬头,疑惑的看着林哥儿,他婆婆?哦,这是说骆青的老娘?谁和谁吵架了?
林哥儿不想说闲话,但是宋遇给了孩子好吃的,他怕他吃亏,况且,他们两家算是离得最近的邻居,低声说:“你赶紧回去吧,小心些。”
宋遇笑笑:“好,我先回去,小元儿,有空来小嬷家里玩吧?”
小元儿“啊啊啊”的只顾吮吸桂花糕,林哥儿把小元儿抱起来,和宋遇笑了笑,回家了。
宋遇进了院门习惯性的要回身插门,骆青己经把他背的背篓放到了里屋炕上,走过来把宋遇背后的小背篓取下,沉声说:“不用插了,你先去洗洗脸。” 然后提着背篓也放到了里屋炕上,想了想,掀开炕尾的板箱,把背篓放进大板箱里。
这两个板箱,每个西尺多高,三尺多长,是 宋遇的嫁妆,是 他娘病重时提前给他做好的。
只是,如今没有了亲娘,成亲那天,板箱里只有几件半旧的换洗衣服,大半是空的, 小背篓放到板箱里,刚好能合上箱盖。
宋遇去灶屋门口洗脸,然后用灶屋旁边挂着的木梳通了通头发,重新扎好发带,大门口大黑汪汪汪的一阵叫,骆青的娘己经来了,在院门口喊:“老三!老三你把狗牵开!老三!”
骆青沉着脸喝了一声大黑,然后把大黑撵到后院。
莫婆子一脸的怒火,似乎是一忍再忍,压抑的冲着骆青喊:“早上大宽不是亲自来喊你了?怎么你今天非得去镇上?你侄子的婚姻大事,今日亲家第一次上门,你做叔叔的,怎么就不能去陪客?”
骆青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的打水洗脸,洗手,然后端了一木盆水去后院给大黑喝。
宋遇开启痴呆模式,蹲在灶屋门口,靠墙,双手揣着,两眼放空,似乎也听不到婆婆在说什么。
莫婆子不敢和骆青继续喊,看到靠墙呆坐一脸蠢样的三儿媳,气不打一处来:“当日给你说的好好的,你姨母家的表妹,你舅母那边的亲戚,都有合适的,你连去看一眼都不看,娶回来个傻子,你是故意气我呢?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宋遇听了这话,眼珠子转了转,调整了双眼的焦距,首愣愣的盯住这个神经病婆婆。
他娘说自己,骆青懒得理,说自己的夫郎,他可非常的不乐意。
“大宽的亲事,自有他爹娘和爷奶,况且今日是来看看宅子,又不是成亲,让我去,不怕我说错话?”骆青语气里隐隐含着威胁。
莫婆子气的两只手不停的在胸前往下捋,似乎上不来气:“你是他 叔,是亲叔, 咱们家房子挤,不过让你带亲家来看看你的院子,怎么你就不能凑合一下,给孩子打个圆场?”
院门外又进了一个女的,是骆青的大嫂刘氏,穿着半新的青布夹袄,梳着圆髻,发髻上还簪了一个小银簪,应该是今日待客的穿着,刘氏也是一脸的怒气,一开腔就很刻薄 :“他三叔,知道你不好请,昨日让娘给你说,今日 特意让大宽一大早就来请你,来不来的,你好歹有句话,亲家来了左等右等的不见他三叔,你让我和你大哥的脸,让娘的脸往哪里搁?”
宋遇站起身, 这俩女人,太不要脸了!
宋遇不知骆青为何和老宅里的人水火不相容,只是听了这几句,就觉得无法容忍。
他在上一世秀水古镇开面馆几年,见过各式的顾客,加之本人比较宅,算是资深网民,资深网民几乎都是键盘侠,键盘侠十有八九都是牙尖嘴利战斗力杠杠的!
黑的白的灰的,他能怎么说就怎么有理!
“ 这个院子是我们家,你让相公带着亲家来看我们的院子,算是怎么回事?大侄子将来娶亲是要娶到老宅的,人家来看的自然是老宅,没听说过侄子成亲跑去看他叔家的房子。再说了,大宽有亲爹亲娘的,不过是相亲,又不是成亲,他叔去不去有什么相干?便是成亲,新人拜高堂也不会给他叔摆个椅子,脸不脸的,关我家何事?”宋遇起身叉腰,冷声开口。
青阳山这一片 习俗是这样的,相亲时第一步是在媒人陪同下双方在公开场合假装偶遇见个面,之后若是女方有意,会让家里人去男方家里看宅子,接来下才是定亲流程。
宋遇他爹是为了安抚他后娘,急于把他打发了,饶是如此,宋遇的大哥也 偷偷来骆家庄打听过,并且偷偷看过猎户家的宅子 的。
听宋遇如此说,骆青很意外,他原本以为小哥儿会装傻不参与这事,他深深的看了夫郎一眼,心中感动,很久很久没人如此维护过他了,尤其是在家长里短这些琐事上,他几乎没有被维护过!
刘氏像是内心深处隐藏的怒火勃然爆发,大怒:“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娘在这里,我是大嫂,他三叔也在这里,你一个刚进门的小哥儿,插嘴插言的,像什么话?”
门口己经聚了一群小孩,骆青知道,小孩后面怕是己经有了大人,他走上前想说什么,宋遇过去站在骆青前面,俩人没有共同和人吵过架,但是此时相当的默契。
骆青黑着脸站在宋遇身后,不说话。
莫婆子咬着牙:“你大嫂说得对,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婆婆在这站着呢!你相公才是话事人!”
宋遇冷笑:“若是我没说错的话,我相公和老宅是有分家文书的,这个院子是我相公的,我和相公有合婚贴有聘书有婚书,在衙门里存过档,我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夫,这是我家,你们冲到我家的院子里骂人,还说没我说话的份?好笑!”
刘氏算计小叔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小叔子都黑着脸懒得开口,此时被小叔子的夫郎怼,脸上挂不住:“大宽是骆家长孙,老三是他亲叔叔,侄子的亲事,他亲叔叔不该帮衬吗?这个院子当初是公公领着人修建的,是老骆家的,亲家来看看又怎么了?”
宋遇接口很快:“然后呢?亲家以为新娘子嫁过来是住这个院子的?接下来呢?侄媳妇成亲当天,你们要在哪里拜堂?拜堂后呢?在哪里入洞房?”
莫婆子气的胸口疼,冲着宋遇背后站着的骆青喊:“老三!你就让你夫郎对你娘如此说话?”
刘氏则是被宋遇一句一句的问话问的怒不可遏:“这里三间大屋,新媳妇娶过来怎么就不能住这边?老宅子里三间老屋挤了十几口子人,你们好意思俩人占这么大的院子?”
门口看热闹的有人吆喝道:“果然不要脸,就是冲着人家老三的院子来的!”
有老人喊:“呸!缺德玩意!分家另过了,还想着占人便宜?打量骆青还是当年的小屁孩?当年把未及冠的骆青推出去服兵役,现在又想占人家的院子,老蔫呢?还要不要老脸了?莫氏,你个缺德玩意,又来这一套?!”说这话的,是经常聚在老槐树下聊闲篇的骆家老辈子的几个大娘。
莫婆子气的腿一软,索性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刘氏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前几天还呆呆傻傻的小哥儿,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这人怎么如此牙尖嘴利!
扭过头,刘氏强笑:“六叔婆,您也知道,老宅里只三间破屋,老老少少挤了十几口子人,大宽好歹是长子长孙,他阿叔这里有闲着的房子,让侄子住住,还不是应该的?”
一个婆娘低低啐了一口:“说的好听,住进来还会再走?在这里生儿育女之后,这房子是谁的还说的清楚?”
“人家骆青己经成亲,分家门另立户的,便是屋子空着,也是人家的事。”
“还不是觉得骆青好说话?欺负人没够!”
刘氏的目的就是把儿子娶到这个院子,不让她达到这个目的,那就大家都不用过了!
“大宽是骆家长孙,长孙娶媳妇,没地方住,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怎么就不能帮一把?”刘氏一屁股坐到莫婆子身边,放声大哭:“大宽啊!你叔要逼死你娘啊!你娶个媳妇,你叔怎么就这么狠心处处拦着呢?那是你亲叔啊!你是他亲大侄子啊!”
莫婆子今日被大媳妇怼呛了一天了,一肚子的火也都撒在骆青身上:“又不是说没有,这么大的院,三间大屋,空着也是空着,你是他亲叔,让亲家来看看咋就不行?一家子过日子,怎么就不能忍让一下,帮衬一下?”
宋遇不好和骆青的娘对骂,但让他忍让,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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