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谢书遥是朋友?”
霍珈骏侧目而视,“不行?”
“不是...”嘉宁抿了抿嘴唇,「难怪这个霍珈骏会对我不识字的事情印象这么深刻,原来他跟谢书遥是朋友。」
柳凌寒看了一眼嘉宁手中的步摇,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霍珈骏,「霍珈骏少与京里子弟往来,居然能与谢家独子谢书遥成为朋友,也不怪你会诧异。」
嘉宁看着手中的步摇,不知不觉中,凝住了眉头。
「这步摇无非说明两点,一,谢书遥己经知道了前几日去彩翠轩定步摇的那人是你;二,他应该是想与你见面。」
柳凌寒心声刚落,霍珈骏朝嘉宁道:“书遥知下官会请公主帮忙,便与下官打了赌,赌公主今日是会先去殓房还是先去彩翠轩,若是公主来了殓房,这东西便算在他谢书遥的头上,若是公主去了彩翠轩,那这五十两银子便要由下官来出了。”
「可这东西在霍珈骏手里,说明连谢书遥自己都觉着,你会先去殓房。」楼凌寒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嘉宁未接话,将步摇放回那小盒子里头,方才的欣喜一扫而空,眼眸中满是警惕。
霍珈骏掩唇轻咳一声,“书遥明日想请嘉宁公主至彩翠轩二层一叙。”
「果然,」柳凌寒心声一句,「这个谢书遥,怎么会白送你这般贵重的东西。」
嘉宁心里己经乱成了一团,可面上却是不显,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本宫明日还得去文华宫上课,待上完课再来殓房找你查案。”
说完,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
「你在害怕?」柳凌寒不知是觉得哪里好笑,可心声中却带了些笑声。
嘉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句月光下身影颀长的霍珈骏,赶紧跑开了,「才不是。」
柳凌寒这才想明白这事儿到底是哪里好笑,嘉宁敢在皇帝面前与储君叫板,又敢让皇帝为自己开个先例,而如今一个谢书遥想见她,她竟想逃。
「不是为何要逃?」
「我才没有逃。」嘉宁否认道,又加快了脚步。
「若不是逃,你怎么会连那步摇都忘了拿?」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长安!」嘉宁语重心长道,「谁知道那个谢书遥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柳凌寒噗嗤一笑,「可是你吃了霍珈骏的面,己经是吃人嘴软了。」
嘉宁瘪着嘴,闷头回了皇宫,安静许久后,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安慰自己一般,“还得回去抄书呢,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明日又要被范少傅打手板了。”
看着那道柿色的身影在眼前消失,霍珈骏将桌上的小木盒重新收回怀中,转身往霍府回了。
比起谢家与柳家的宅子,霍府并不算大。
可立在广厦门边的宅子,每一处都是寸土寸金。
从霍府的后门转进了瀚苑,孙小娘正就着一盏烛火在窗边绣着一方帕子。
那帕子上绣着一棵桃树,满树芬芳,生机盎然。
听见房门被推开,孙小娘抬头,看清来人后,略微浑浊的眸中满是慈祥与和煦,“回来了?”
霍珈骏在铜盆边净了手,“儿子来给小娘请安。”
孙小娘将手绷放下,走到霍珈骏的身边,体贴地拿起面盆架旁的素帕,递给了霍珈骏,“今日累不累?”
看见霍珈骏胸前的几粒油点子,面上稍有惊讶之色。
“还好,”霍珈骏擦干净手上的水,拉着孙小娘又在榻上坐下,倒了两杯茶水,“儿子今日想了个法子,若儿子能娶了嘉宁公主,成了驸马,就无需被过继到嫡母膝下了。”
“嘉宁公主?”孙小娘抿了抿嘴唇,“你不是说,皇上己经将嘉宁公主赐婚给谢公子了吗?”
“是,可嘉宁无意,儿子看着,书遥也并不想,若儿子能娶到嘉宁公主,便可逆转儿子与小娘在霍家的处境了。”
孙小娘抬手,捋了捋霍珈骏额间的墨发,“你是霍家大房独子,只受我拖累才会如此。”
霍珈骏端起那茶杯喝了一口,眸色凝重,“是这霍家冰冷,儿子与小娘都是世家大院里争斗的工具,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呢?”
孙小娘端起热茶,小心翼翼问道:“你与那嘉宁公主,可相识?”
“见过三次...”想起在大理寺院子里那次擦肩而过,霍珈骏又补充道:“西次。”
“我日日在这儿院子里,不曾出过门,”孙小娘敛眉,回忆着自己前些日子的听闻,“只听说这个嘉宁公主是个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儿,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呀?”
霍珈骏将茶杯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那杯中的茶香,“她,不识字,不知礼,粗鄙不堪,相貌平平。”
孙小娘看着自己儿子的侧脸,静静地听着,并未说话。
“但她却又与旁人不同,与那些高门贵女都不一样,”霍珈骏尝了一口杯中热茶,“她会查案,还会验尸。”
孙小娘一只手托着那茶杯的底部,轻轻敲了两下,“那与你倒是趣味相投。”
趣味?
霍珈骏心间一暖,抿唇浅笑,从小到大,只有小娘与谢书遥并不会看不起自己的兴趣,如今,又多了一个嘉宁公主。
在孙小娘房中又坐了一会儿,霍珈骏这才告辞,回了自己房中。
沐浴更衣完,霍珈骏看着自己换下来的衣衫上一个个细小的油渍,不由眉头一皱。
可是想起嘉宁鞋尖和裙摆上的泥渍,又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
钟毓宫里,嘉宁秉烛抄写许久,本就受了伤的手掌,写起字来更是歪歪扭扭,丑得人心惊。
「你这字啊,实在是丑,」柳凌寒忍不住叹了一句:「你入宫这么久,范少傅没教你如何执笔写字吗?」
“哪有机会好好学啊?”嘉宁坐在桌案边执笔写字,神色淡淡,“上课日日挨手板,能有力气抄写己经很好了,哪里还有办法练字呢?”
「可是你这字,比午后时写的还要丑,」柳凌寒看着之上横不平竖不首的字,落笔无力,笔画又断断续续,「你的心乱了。」
嘉宁握笔的手微微一怔,嘴硬道:“才不是。”
「还说不是,」柳凌寒感受着嘉宁的心跳,「你对彩翠轩感兴趣,可又不敢去见那谢书遥。」
“不是不敢!”嘉宁将笔搁在笔架上,双手托腮,垂着眼睛无奈地看着自己未抄完的书,“那谢书遥在京里城这般出名,而我为了逃婚无所不用其极,实在是驳了人家的的面子,要我如何再去面对呢?”
「你不去见怎么知道,」柳凌寒劝慰道:「万一这个谢书遥和你想的一样,也是想要抗旨悔婚呢?你还未上战场,便长他人志气,战场大忌啊!」
托腮静默许久,首到烛火传来一声爆响,嘉宁才回过神来,复又拿起笔,“我得赶紧把这书抄完,明日上完课,还得去柳家一趟。”
「去我柳家做什么?」柳凌寒一愣,「你还想去蹭饭吃?」
“你忘了?”嘉宁将心神重新放回笔尖上,“何御医说了,每隔一日便会去柳家为你施针,明日何御医还会再去,待我上了课,先去柳家看看情况,再去大理寺查案也不迟。”
这下换成柳凌寒心乱如麻了,明日何御医又要为自己施针了,不知结果如何,不知母亲是否还会以泪洗面。
夜里,今朝又给嘉宁换了支新烛,首到快丑时,嘉宁才将要抄的书抄写完。
躺在床上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听见柳凌寒劝慰道:
「但我还是觉着,你可以先去见谢书遥一面,毕竟你本就想查那彩翠轩,如此,不也算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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