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钟晴粗略估计了一下，它足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高度大约相当于10层楼。里面有上千名穿着各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
钟晴和她带来的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他们谁也想不到，在那么两幢不起眼的白色小楼下面，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地下空间。
程启解释道：
“这是上个世纪60年代就挖好的地下人防工程，目前我们只收拾出来了其中的一个，用于国应委1号项目。
按照国应委要求，这里的所有设备是单独组网的，每台设备都安装了防外接设备，没有任何无线网络模块，而且只能使用我们内部的加密存储设备。一旦违规外联，你们警方，乃至国应委的北京指挥部，都会第一时间同步收到告警。
另外，上世纪60年代，这里为了防核打击，在全方向上都添加了铅隔离层，这也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在通风管道、电梯井这种敏感部位，也有专人把守，且始终开着信号屏蔽器。
那边戴红袖标的是安全员，他们的任务是不间断地进行安全巡查。”
钟晴点点头：
“回头给我一份人员名单，所有进入过实验室的人，不管是院士，普工还是保洁大妈，都需要按照涉密人员管理。毕竟，再严格的保密措施也防不住一个内鬼。”
程启身边的几个年轻研究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按照涉密人员管理，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几年出国旅行都很难了。他们签的协议是要求他们保密50年的，难道他们一辈子不能出国旅游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研究生嘟囔道：
“不至于这么严格吧？我听说老美他们也在开展同类性质的试验！”
“非常有必要。他们的试验成不了，咱们的还有可能。”
钟晴说。
“呦，警官姐姐，您还懂量子物理呢？”
女研究生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屑。
“我不懂量子物理，但我懂你们这些假洋鬼子。信仰是个可怕的东西。”
钟晴没就这个问题深度展开，她只是淡淡地说：
“去看看末日钟吧，那才是重头戏。”
除了钟晴带来的一个拿着仪器负责测漏洞的网安民警，其余人挤上了另一部电梯。
电梯继续平稳地向下行驶，环境也变得更加潮湿阴冷。好在实验室为所有人都准备了军大衣。
“各位，我们现在己经深入到地下7200米处。
在你们面前的，就是国家应委状态委员会第1号项目——末日钟！”
电梯打开了，钟晴面前是一个同样巨大的空间，以及一堆密密麻麻的机柜、金属罐、线缆和无数闪烁的灯。
程启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第一台末日钟，因为是原型产品，所以各个模块的最终形态还不够固定。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试，我们希望最终将它收束成一个不超过一间屋子大小的时间胶囊，否则它太耗能了，只怕撑不过几百年这样漫长的时光。”
钟晴带来的一个负责网络安全的民警照例拿着仪器，开始在那堆机器里装模作样地转来转去。
自从相亲时被钟晴修理了一顿，程启这只骄傲的孔雀在她面前己经成了斗败的公鸡，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了。但是为了缓解等待期间的尴尬，钟晴也只得没话找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样的末日钟起码要做4个吧？”
“对，从现在起，大概是每50年敲一次，分别是2075年、2125年、2175年和2225年。”
“这么多高功率的东西，应该挺耗电的吧？”
“谁说不是呢，一天就能用掉一个县一整年的耗电量！所以我们在抓紧搞小型化，只有小型化了，把功率降到最低，才能支持它们在这里运行200年。”
“如果200年内，末日真的发生了，谁来给它们供电呢？”
程启警惕地扫了一眼其他人，然后用只有他和钟晴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
“邱小姐！”
“谁？”
程启用手指了指正在滴水的天花板，低声解释道：
“这是第一代领导人起的代号——就在我们的头顶上，那是毁天灭地的东西，而且量大管饱！只要我们成功实现了末日钟的小型化，这几位‘邱小姐’就足够奶它200年的了！
在我们隔壁，还有一个空间正在忙活着，他们是军队和中核的人，正在建反应堆，以及将武器级高浓缩铀改造成发电用的核燃料。上面下了死命令，3个月内，必须完工！”
“这么快？”
钟晴有点惊讶。
“是啊，全国上百万人都在为这件事忙活着，只不过每个人都是流水线上打螺丝的工人，所有人都是盲人摸象，能看见这只大象全貌的，只有我们这些人。”
程启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了，他手舞足蹈地解释着：
“末日钟能敲响的一个关键，就是所有人都得当真事儿那么干，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环节是糊弄的。
比如这个量子钟实验室，就得按末世堡垒那么建，你是从山顶进来的，所以可能没注意。这座山己经被开了七八个通道，至少有十几支工程队在同时施工。这可是几百年的大工程，通风、排水、防生化袭击和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到。我们在这儿偷懒一点，末日钟很可能就不会永远响起！
另外，国家己经按‘百年工程’的标准，给量子钟实验室批了专项编制和经费。这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铁的饭碗了，一端就是几百年，永远不用担心失业！
而且他们的工作也非常轻松，就是每隔50年敲一次钟，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工作吗？哈哈……”
钟晴心中一动。
她想到了一件事儿。
按照“国应委”的要求，这座地下堡垒的远景目标，是建成一座能够容纳上百万人生活的地下城。
那么，出去之后，她要不要跟冯腾云建议一下，让他把方舟的冬眠舱也挪到这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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