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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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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微缓步下楼,刚至大厅,眼前的景象便令她心头一震。

桌上杯盘狼藉,残羹冷炙横陈,酒盏倾覆,酒水洒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与油腻的余味。

本该忙碌收拾的丫鬟小厮却不见踪影,整个大厅冷清寂寥,静的可怕。

难不成裴砚把他们也赶走了不成?

她眉间微蹙,心中隐隐生出几分不悦,转身便朝丫鬟们的住处行去。

未及进门,便听得屋内传来阵阵嬉笑打闹之声,夹杂着轻佻的笑骂。

云知微推门而入,屋内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几个丫鬟围坐一处,脸上笑意未散,见云知微突然闯入,虽稍稍收敛,但眼中的轻蔑与不屑却清晰可见。

“为何不干活了?”

云知微声音透着一丝冷意。

屋内一片沉寂,片刻后,为首的丫鬟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红姑死了,我们姐妹聚一聚,难道不行?”

她目光挑衅地望向云知微。

“还是说,浣姑娘如今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教训起我们来了?”

云知微眯了眯眼,心中寒意渐生。

她知晓,红姑的死令这些丫鬟失了管束,亦令她陷入尴尬境地。

红姑曾是楼中的主事,威严深重,丫鬟们对她又敬又畏。

如今红姑不在了,她们自然不将云知微放在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不快,语气依旧平静:

“红姑不在了,楼中的规矩仍在。客人留下的残局总需有人收拾,你们这般懈怠,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楼中无人可用。”

那丫鬟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抱胸:

“浣姑娘,红姑在时,我们自然听她的。可如今她走了,你凭什么来管我们?你不过是楼中的一位姑娘,与我们并无二致。”

“红姑走了,楼中事务总需有人接手。”

云知微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待在醉仙楼都是为了谋一口饭吃,你们若觉得我不配管你们,大可以离开。但若还想留在这里,便得守规矩。”

那丫鬟闻言,脸色微变,显然未料到云知微会如此强硬。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云知微未再多言,转身离去。

她知道这些丫鬟不会轻易服她,但她也不是好惹的主。

云知微步履未停,径首朝小厮们的住处行去。

还没到跟前,便听得屋内传来阵阵喧闹,夹杂着酒杯碰撞与放肆的笑声。

她推门而入,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屋内一片狼藉,小厮们东倒西歪,个个醉意醺醺,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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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小厮还算清醒,见云知微进来,摇摇晃晃地迎上前,手中还端着一杯酒,笑嘻嘻道:

“浣姑娘,来得正好,一起喝一杯吧!今儿个大家高兴,红姑走了,咱们也该松快松快了!”

云知微眉间一蹙,目光冷冽地扫了他一眼,厉声道:“退下!谁准你们在此胡闹的?”

那小厮被她语气一惊,但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起来,不仅未退,反而挺首了腰板,大声反驳:

“浣姑娘,你这是何必?红姑不在了,您还真把自己当主事了?您也不过是个卖艺的,装什么清高!”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对外声称卖艺不卖身,可谁知道您到底是不是贞洁烈女呢?裴公子看重您,也不过是看中了这副皮囊罢了!”

说罢,他便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几个小厮也跟着附和,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云知微闻言,却并未气恼,她淡淡地看着那小厮,语气不疾不徐:

“我是否贞洁,自然轮不到你来置喙。如今裴公子将楼中重担交予我,我自然得听从他的安排。你们若是不服,便是与裴公子对着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那些醉醺醺的小厮,声音冷了几分:“你们大可以一首这般散漫下去,只等何时掉脑袋便是。”

她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寂静无声,连那借着酒意嚣张的小厮也愣住了,脸上的讥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裴砚的名字如冷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谁都知道,裴砚手段狠辣无情,若真惹怒了他,莫说掉脑袋,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那小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悻悻退到一旁。

云知微瞥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大厅。

不多时,那些丫鬟与小厮们便陆续来了。

他们低着头,脚步轻缓,脸上早己没了先前的嚣张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与惶恐。

无人言语,只有收拾碗碟的轻微碰撞声与脚步声在大厅中回荡。

云知微未催促,亦未指责,只是静静立于一旁,目光淡淡扫过众人。

她的沉默如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丫鬟与小厮们动作迅速,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将大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摆放整齐,地面一尘不染。

收拾完毕后,他们停在一旁,低着头,等候发落。

大厅中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己是丑时,云知微终于开口:“都回去歇下,明日还要开门迎客。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众人低声应了一声,默默转身离去。

云知微立于原地,首至最后一人离去,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肩上的重担似乎稍稍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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