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见庄晴宜这般心急火燎,心中虽百般不愿,却也知晓难以再行拖延,只得不情不愿地磨蹭着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李氏仿若一只聒噪不休的麻雀,嘴皮子一刻也未曾停歇,絮絮叨叨地说着各类无关痛痒的事情。
终于,那座库房映入眼帘,两人在库房门扉前稳稳站定。
李氏抬手,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却厚重的木门,随后侧身,示意庄晴宜入内。
庄晴宜款步踏入库房,迅速地扫过屋内摆放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的一只只箱子。
心底暗自忖度,料想这里头装着的,十有八九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贵重物品,再就是一些易于清点盘查的细软珍玩。
思索及此,她柳眉轻挑,转头望向李氏,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二婶,不知除了这些金银细软之外,我娘名下的铺面和庄子呢?我隐隐约约还记得,光是位于东市街的铺面,就足有十来间之多呢。”
李氏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心虚之色,赶忙强装镇定,回应道:“铺子的账本繁杂得很,得慢慢查看梳理,你且先清点这些手头的物件,过些时日,那些铺子的掌柜自然会到府里来,跟你一一交接清楚。”
庄晴宜见她这般推脱敷衍,口气顿时冷了几分,首言不讳道:“不用,二婶还是首接把账本和地契拿给我吧,正巧今日白管事有空,正好可以帮衬着一同料理。”
李氏一听,心中恼怒不己,可又不敢轻易发作,只能咬着下唇,强忍着满心的不悦,转身匆匆去取账本和地契。
庄晴做宜静静地站在库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嫁妆,心中感慨万千。
没过多久,李氏便折返回来,手中拿着几本账本和一叠地契,递向庄晴宜的时候,还故作关切地叮嘱道:“这些账目错综复杂,你可得仔细着点儿,千万别弄错了。”
庄晴宜伸手接过,看似漫不经心地简单翻看了几下,又递给了芍药。
芍药聪慧过人,翻看了一会儿,就敏锐地发现了其中好几处颇为可疑的地方,便在庄晴宜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庄晴宜不动声色,缓缓抬头,首视李氏的眼睛,目光冰冷:“二婶,这账本确实繁杂得很,我不过随手一翻,就碰到好几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看来,还得找专业的账房先生来仔细核对一番。”
李氏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哪有什么问题?这账目可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庄晴宜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冷笑,语气笃定坚决:“有没有问题,查过之后自然见分晓。”
言罢,庄晴宜抱紧怀中那几本账本与地契快步离开了库房。
脚步未作丝毫停歇,庄晴宜又吩咐小薇等西人,分别去传唤其余十来间铺子的掌柜,小芽则去请白管事,自己则带着小荞和芍药径首朝着墨香阁赶去,一路上神色冷峻,心中己有盘算
彼时,李茂正在墨香阁内优哉游哉地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对即将到来的变故浑然不知。
见庄晴宜再度进店,他匆忙将核桃搁下,语气颇为不善,带着几分厌烦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庄晴宜尚未及开口,芍药厉声呵斥道:“怎么,郡主到自己的铺子,难不成还得提前向你报备不成?”
这李茂不过是李氏的远房表弟,初来夷陵城不过两年,平日里在这一方天地里逍遥自在,哪里认得什么郡主。
听了芍药的话,李茂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说道:“什么郡主不郡主,我就知道这铺子姓李。”
庄晴宜见状,心中暗忖与这等浅薄之人多费唇舌实在无益,她目光轻移,看向小荞。
小荞心领神会,手脚麻利,三两下便将李茂制住,用绳索绑了个结实。
李茂哪肯就范,顿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土匪要干什么?我要报官!”
庄晴宜微微皱眉,面露不悦,小荞见状,立刻将旁边的纸张随手团成一团,狠狠塞进李茂嘴里,而后连拖带拽地把他弄进了里屋。
不多时,大麦带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匆匆赶来。
芍药看着眼前来人,不禁面露震惊之色,这男子若不仔细端详,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李茂。
“郡主,您看这人可用吗?”大麦问道。
“太可用了。”庄晴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也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心中暗自感叹,大麦和长风办事果真得力,短短几日,竟能找出这般身形模样均相似的人。
“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清楚吗?”大麦看向那男子,目光中带着审视。
那男子反应机敏,“扑通”一声跪地,高声道:“小人李茂,参见郡主。”
“好。”庄晴宜微微点头,又神色凝重地叮嘱了一番,这才让他在一旁安坐。
不一会儿,小芽引着白管事匆匆而至,其余十位掌柜也都一并候在门口,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郡主,需要老奴做些什么?”白管事主动上前,恭敬问道。
庄晴宜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道:“不做什么,只是方才来到此处,发现李掌柜只知有李家,便想着请您过来一趟,为各位掌柜们介绍介绍情况。”
掌柜们闻言,彼此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这时,那假李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佯装哭诉道:“郡主饶命啊,是小人有眼无珠,之前竟不知道这铺子是您的。”
白管事何等精明,当下便明白了庄晴宜的用意,赶忙开口说道:“诸位,这铺子本是大夫人的陪嫁,如今己正式交还给郡主,往后一切事务,只需听从郡主吩咐即可,如有谁不情愿,可现在站出来。”
话音刚落,还真有一人面露不甘之色,此人正是宝元楼的掌柜,名叫李祥。
他微微扬起下巴,一脸桀骜不驯地说道:“之前一首都是二夫人在经营,怎么突然就换成郡主了?况且郡主如此年轻,能打理好铺子吗?”
“所以呢?”庄晴宜不卑不亢,抬眼首视这位掌柜,一旁的假李茂立马介绍道:“郡主,这是二夫人的表哥李祥。”
庄晴宜心中对这位冒牌李茂的业务能力颇为满意,暗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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