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蚀
**晨雾未散，村委会的大喇叭就滋滋响起了电流声。**
"全体村民注意，今晚七点文化站放科普录像，《核电与现代农业》..."广播里村会计的声音带着宿醉的含糊，背景音里隐约有瓷器碰撞的脆响。
赵铁柱蹲在养蜂场废墟边，军用匕首刮着蜂箱残片上的焦痕。孙大勇的榆木棍突然戳了戳他后背："瞅见没？王三叔今早往县城运了五箱'土货'。"
顺着棍尖望去，泥地上留着崭新的车辙印，辙沟里沉着半片青铜残件——花纹正是契丹早期的鹿纹。
村委会二楼飘出蒸海鲜的腥气。透过敞开的窗户，能看见楚明月被安排在主宾席，面前摆着碗筷都没拆封的"消毒套装"。红梅丈夫正给镇长倒酒，瓶身上"特供"二字被他的金戒指映得发亮。
"这铀矿开发啊..."镇长的手指在转盘桌上敲出《走进新时代》的节奏，"得先解决'愚昧问题'！"说着斜眼瞟向村口——马仙姑的神帽正在那里忽隐忽现。
卫生所里，五个皮肤溃烂的村民排着队。林老师往搪瓷盆里倒双氧水，气泡在伤口上炸出蓝色的沫。春桃蹲在药柜前分拣药材，突然举起片发霉的黄连："姐，这像不像楚阿姨的防晒霜瓶子？"
废弃的粮仓里吊着盏200瓦灯泡，黑板是从小学淘汰的，右下角还留着半道三角函数题。赵铁柱在讲台摆弄幻灯机，机身贴着"乡文化站1987"的褪色标签。
"今晚讲《蜜源植物与药用价值》。"他刚开口，后排就传来鼾声——是白天灌多了"一步倒"的张老三。
"柱哥！"红梅的小姑子突然举手，指甲油剥落得像烂桃花，"城里美容院说蜂蜜能丰胸，真的假的？"
满屋哄笑中，老吴头幽幽插话："明朝《食物本草》说，蜂房蒸酒可治瘰疬..."老人从怀里掏出个铜制酒壶，壶身刻着"宣统二年长春堂"。
课后收拾幻灯机时，林老师默默递来块手帕。赵铁柱擦镜头时闻到帕角有当归混着酒精的味道——和那晚给他包扎蜂伤时一样。
"你讲得很好。"林老师低头整理药箱，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松了线脚，"比卫校老师..."
话被破门而入的春桃打断。女孩浑身湿透，怀里紧抱着那本《趣味数学》："哥！楚阿姨在蜂场挖出个铁箱子！"
暴雨中的养蜂场，楚明月正用考古刷清理铁箱上的放射性标识。她抬头时，渔夫帽檐滴下的水在铅防护服上画出诡谲的纹路。
"这是1987年的监测设备。"她突然用俄语念出串编号，"你父亲...不是普通工兵..."
王胜利的摩托车灯刺破雨幕。后座跳下三个穿"辐射处置"制服的人，袖口却露出蝎子纹身。为首的刀疤脸一脚踹翻设备箱："省厅命令！所有文物上交！"
春桃突然冲进雨帘。女孩的瞳孔在闪电中泛出琥珀色，数学书在怀里自动翻到某一页——正是赵铁柱昨晚讲的蜂巢结构图。
"116.42..."她念出的数字让楚明月的辐射仪疯狂闪烁，"地下七米...还有..."
话音未落，刀疤脸的橡胶棍己呼啸而至。赵铁柱纵身扑救时，林老师的银针抢先扎进那人合谷穴——针尾颤动的频率，竟和马仙姑神鼓的节奏一模一样。
混乱中老吴头唱起了祖传的《采蜜谣》："...金针引，玉露调，地脉深处有灵药..."沙哑的嗓音里，春桃用粉笔在地上写满公式，数字间夹杂着契丹小字——正是当年林老师父亲研究过的解毒方！
楚明月突然撕开防护服，锁骨下的条形码在雨中泛红："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底下埋着什么！"
王胜利趁机摸向铁箱，掏出的却不是文物——而是印着日文的金属罐，标签上"731部队"的字样在闪电中触目惊心！
"三叔说...这里头的孢子..."他癫狂的笑声混着雷声炸响，"比铀矿值钱多了！"
马仙姑的神杖突然插入泥地。杖头铜铃无风自鸣，频率与辐射仪的警报完全同步。春桃晕倒前最后画出的符号，既像萨满的太阳纹，又像核辐射标志...
作者“秦卿墨然D雁鸣晚渡”推荐阅读《雁鸣晚渡D新书：地北天南之回乡》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PI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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