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棘
春桃家门口的"光荣军属"牌被人泼了粪。红梅站在代销店台阶上剔牙："听说文工团都发金匾，这木头牌子怕是炊事班赏的？"几个闲汉用竹竿挑着破内裤挂在匾额旁，裤腰上歪歪扭扭缝着"文艺兵专用"。
赵铁柱踩着梯子擦洗匾额，发现粪水里掺着石灰，木质己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马仙姑递来罐陈年蜂蜡："掺上锅灰抹，当年你爹给公社修拖拉机就这么补油箱。"
深夜里，春桃用军训腰带勒断竹竿。断裂处露出王胜利药房的包装纸——那批假蜂蜜正是用这竹竿搅的毒蜜。
老六闺女的死亡证明写着"肾衰竭"，但火化费收据背面有行小字："葡萄糖输液过量致死"。楚明月翻出诊所记录：李二叔上月从王胜利药房批发的葡萄糖，单价是正规渠道的三倍。
赵铁柱蹲守药房后巷，见王胜利的卡车卸下成箱"医用葡萄糖"。借着月光，他舔了滴洒落的液体——甜得发腻，分明是勾兑的糖精水。麻袋缝隙里掉出张化验单，送检单位竟是镇计生办。
春桃带着军区调查组突袭时，王胜利正往糖精水里贴"战备物资"标签。他的假军装肩章上，还沾着老六闺女临终前咳出的血痰。
张寡妇的订亲宴摆了十桌，每桌中央供着赵铁柱的瘸腿X光片。"瞧瞧这铁骨头！"她踹了踹赵铁柱的假肢，"比生产队的驴蹄子硬实！"赴宴者嚼着瘟猪肉，油手在X光片上摁满指纹。
林医生掀开后厨门帘，见瘟猪头插着电子厂的招工广告旗。厨子正往泔水桶倒"纳米蜂蜜"，桶底沉着春桃被撕碎的军装照片。她摸出相机取证，闪光灯惊起绿头苍蝇，露出案板下藏着的《赤脚医生手册》——己被剁成包饺子的馅料皮。
封冻的河面下泛着油光。赵铁柱凿开冰层，舀起的河水在军用水壶里析出蓝绿色结晶。马仙姑的神杖探入冰窟，杖头铜铃突然炸裂——里面藏着的蜂蛹早被放射性物质蚀空。
春桃带着水质检测仪赶来，屏幕数据让军区调查员倒吸冷气：辐射值超标百倍。他们顺流追踪到废弃矿洞，发现王胜利的"纳米蜂蜜"原料罐正在渗漏，罐体印着日文"防疫给水部"字样。
洞壁突然坍塌，赵铁柱用身体护住春桃。假肢被钢筋刺穿时，他摸到岩缝里嵌着半块锈蚀的怀表——正是父亲当年随身带的，表链上还拴着颗契丹蜜蜡珠。
镇计生办的X光机昼夜轰鸣。孕妇们攥着"B超费"收据蹲在走廊，收据背面印着电子厂招工广告。李二叔从暗门钻出，兜里揣着红梅介绍的"女胎转男胎秘方"——实为放射性蜜丸。
楚明月假扮孕妇潜入，见王胜利正用计生办的设备给假蜂蜜做"杀菌认证"。射线室墙角的麻袋里，军区调查组的封条被剪成堕胎广告传单。她按下藏在纽扣里的微型相机时，李二婶突然闯进哭嚎："还我闺女的命！"
除夕夜，大集假货堆成山。春桃举着火把站在"纳米蜂蜜"摊前，军装上的补丁在火光中如勋章灼目。王胜利抡起假军功章砸来："军人纵火要枪毙！"
火舌舔舐地沟油桶，爆燃的毒烟在空中凝成蘑菇云。赵铁柱拖着瘸腿背出昏迷的马仙姑，老太太怀里紧搂着半截神杖——杖身烧焦处露出《赤脚医生手册》残页，正是父亲笔迹："九三年腊月，王胜利药房售假药致孕妇流产。"
消防车警笛响彻夜空，春桃在火场废墟里扒出枚未熔的蜂蜡印章——刻着"赵建国封"。她突然明白，父亲当年正是用这枚章查封了日军遗留的毒蜜库
秦卿墨然D雁鸣晚渡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PIL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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