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二章 碎石机上的指纹
白露后的碎石场飘着青灰色粉尘，赵铁柱的军用望远镜扫过传送带，缺指的左手在验收单上按下红印。这是拿转业费抵押承包的国营老矿场，传送齿轮还刻着"1978年大庆献礼工程"的字样。第一车玄武岩正要出山，冯权的新能源轿车就横在了磅房前。
"赵老板这设备型号，怕是过不了环保新规。"冯权递烟的手指白净修长，烟盒上印着俄文烫金logo。赵铁柱的跛脚碾碎滚落的石子，忽然瞥见对方袖扣的反光图案——五角星缠毒蛇，和周长生当年的刺青一模一样。
深夜，磅房的值班员发现地磅显示器乱跳。赵铁柱掀开防雨布，磁铁组件的焊点还冒着松香味。"这是要给我虚增运量啊。"他缺指的左手抠下磁铁，背面刻着王国庆砂石场的钢印。于小慧打着手电筒照地沟，忽然踢到个注射器，残留的蓝色液体正腐蚀水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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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前夜，二十辆渣土车被扣在省道检查站。冯权捧着保温杯踱步："超载百分之三百，得停业整顿。"赵铁柱的跛脚突然别住车门，缺指左手抖开货运单："空车过磅记录在交通局服务器，要我调监控吗？"他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凝在冯权镜片上，映出王国庆在暗处比划的手势。
翠花抱着吴家丫头来送饭时，正撞见冯权的秘书在改台账。孩子突然指着计算器喊："叔叔按了好多零！"赵铁柱夺过计算器，液晶屏上的归零键卡着半片蓝冰。于小慧用镊子夹起时，秘书的鳄鱼皮带扣突然崩开——内侧印着俄文商标，和冯权的烟盒同源。
砂石场爆破声震落山崖积雪时，赵铁柱在矿洞深处发现条暗道。父亲留下的地质锤敲击洞壁，回声显示中空层足有三米厚。手电筒扫过苔藓，忽然照见1997年的爆破记录——正是周长生承包砂石场那年，而审批人签名竟是冯权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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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冯权带着环保局突袭检查。无人机在碎石场上空盘旋，热成像图显示某处异常高温。"这是违规焚烧！"王国庆掀开伪装网，露出还在冒烟的冶炼炉。赵铁柱的跛脚突然勾翻炉膛，缺指左手用铁钳夹出块未燃尽的燃料——正是被查封的蓝冰。
于小慧在监控室调取画面时，发现冯权秘书修改了温控参数。她突然把热成像图叠在矿脉分布图上，高温区与暗道走向完全重合。赵铁柱的地质锤砸开暗门时，二十台小型反应釜正在蒸馏蓝色晶体，操作台上的《安全生产许可证》签发日期，赫然是周长生溺亡次日。
警笛声响彻山谷时，冯权正往俄制越野车里塞金条。赵铁柱的跛脚卡住车门，缺指左手举起个试剂瓶："你父亲1997年签发的爆破令，炸开的正好是日军遗留的毒气室。"瓶中的芥子气样本泛着珍珠光泽，与当年赵父肺部的残留物检测报告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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