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棠刚结束和沈氏度假酒店的视频会议，指尖还停留在平板上的竹根摆件设计图上，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推开了。周婷抱着一摞文件进来，脸色有些难看，脚步都带着点犹豫。
“虞姐，你还是自己看吧。”她把一份本地财经小报放在桌上，头版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昔日刁蛮大小姐逆袭？棠然设计背后疑有资本推手》。
虞晚棠拿起报纸，指尖划过标题，目光快速扫过内容。文章里把她从虞家脱离、成立工作室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写了一遍，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她能接到沈氏的项目是靠“不正当关系”，甚至把她拒绝江景然联姻的事翻出来，说她“野心勃勃，为攀附沈屹川不择手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栀端着咖啡进来，看到报纸内容气得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咖啡溅出了几滴，“这些记者是不是没东西写了？凭空捏造也讲点基本法吧！”
虞晚棠放下报纸，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没说话。她知道树大招风，工作室接连接下沈氏的项目，难免会引来非议，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这么难听。
“早上就有几个合作方发消息来问了，”周婷咬着唇，声音里带着担忧，“还有人在我们的设计论坛帖子下面留言，说我们的老巷改造方案是抄的……”
“抄？”虞晚棠挑眉，拿起老巷改造的原始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和标注日期，足以证明每一个细节都是团队一点点磨出来的，“他们说抄谁的？”
“没说具体是谁，就说‘借鉴了某知名设计师的理念’。”周婷点开手机里的截图，“还有人说，您能想到保留酿酒坊，是因为提前知道沈总会投这个项目，故意投其所好。”
虞晚棠看着那些阴阳怪气的评论，忽然觉得可笑。她想起第一次去老巷，张奶奶拉着她讲酿酒坊的故事时，眼里的光；想起为了确认青石板路的清理方案，和施工队师傅蹲在地上争论到半夜；想起沈屹川第一次看到她的设计稿时，眼里的惊讶和认可……这些实实在在的努力，在流言里竟成了“投机取巧”。
“虞姐，要不要我们发个声明澄清一下？”夏栀拿出手机，手指己经点开了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后台，“把我们的设计手稿、和沈氏的合作流程都放出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证据！”
虞晚棠却摇了摇头：“现在发声明，反而像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些想看热闹的人，你越解释，他们越觉得你在掩饰。”
“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污蔑吧？”周婷急得首跺脚，“刚才还有个意向客户打电话来，说要再考虑考虑合作……”
虞晚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阳光把梧桐树叶照得透亮。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时脸上己经恢复了平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巷的文创产品打样今天该出来了，你去对接一下；夏栀，把度假酒店的竹根摆件设计图再细化一下，下午发给沈氏确认；至于这些流言……”她拿起那份报纸，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话虽这么说，流言的影响却在悄悄发酵。下午去老巷查看进度时，虞晚棠明显感觉到居民们的眼神变了。张奶奶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小声说：“丫头，我家小宇在网上看到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
虞晚棠心里一暖，帮张奶奶理了理衣襟：“奶奶放心，我没事。那些话就像巷口的风，刮过就散了。”
可风并没有立刻散。傍晚时，沈屹川的助理打来电话，语气有些凝重：“虞小姐，沈总让我跟您说，最近集团内部也有些传言，说您的工作室资质不够，担心影响度假酒店项目的口碑……”
“我明白。”虞晚棠打断他，“请转告沈总，棠然设计会用作品说话。下周一的样品展示会，我们一定拿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东西。”
挂了电话，夏栀在一旁忍不住骂道：“沈氏内部怎么也这么多事？当初求着我们合作的是他们，现在说风凉话的也是他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虞晚棠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沈屹川能顶住压力给我们机会，己经很不容易了。剩下的，得靠我们自己扛。”
她连夜召集团队，把度假酒店的样品方案推翻重来。原本只打算做竹根摆件，现在又加了用老巷回收的旧木门改造成的置物架，用酒缸碎片拼贴的装饰画，每一件都带着老巷的温度和团队的心血。
“我们不仅要让他们看到设计，还要让他们看到这些设计背后的故事。”虞晚棠指着酒缸碎片画，“这上面的每一块碎片，都来自张爷爷当年用过的酒缸，我们把它们清洗干净，拼出老巷的地图——这是任何‘资本推手’都造不出来的。”
团队成员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工作室的灯亮到了后半夜。周婷整理资料时，突然指着一份文件说：“虞姐，你看这个！上次江氏集团的人来谈合作，留下的名片背面，好像记着那个财经小报主编的电话！”
虞晚棠拿过名片，果然见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号码，旁边还有“下周爆料”的字样。她指尖捏着名片，眼神冷了几分——看来这流言，不仅仅是凭空产生的。
“别声张。”她把名片收起来，“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周日晚上，样品终于全部赶制完成。虞晚棠看着陈列架上的竹根摆件、木门置物架、酒缸碎片画，每一件都泛着温润的光，像在诉说着老巷的故事。她拿起手机，给沈屹川发了条消息：“明天的展示会，期待给您惊喜。”
很快收到回复：“我相信你。”
三个字，像一颗定心丸，让虞晚棠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她知道，这些流言就像老巷墙头上的野草，看着吓人，但只要根基扎得稳，就不怕它们疯长。
展示会当天，沈氏集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项目组的成员，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高管，秦朗坐在第一排，脸色严肃，显然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江景然竟然也来了，坐在角落的位置，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轮到虞晚棠展示时，她没有急着介绍样品，而是先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里，张奶奶在酿酒坊里擦拭旧酒缸，李爷爷蹲在老井边喝茶，施工队师傅小心翼翼地清洗青石板路，还有团队成员熬夜赶工的样子……背景音乐是老巷的蝉鸣和鸟叫。
视频结束后，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虞晚棠指着竹根摆件：“这上面的山雀图案，灵感来自每天早上在老槐树上叫的那只灰雀；”她拿起酒缸碎片画，“这些碎片来自百年前的酒缸，每一块都带着酒香；”最后，她指向木门置物架，“这上面的划痕，是以前住在巷子里的孩子刻下的，我们特意保留了下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棠然设计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什么资本推手，是这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是团队里每一个人的心血，是沈总的信任——至于那些流言，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起初很轻，后来越来越响。秦朗的脸色缓和下来，甚至朝她点了点头。沈屹川坐在主位，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江景然看着台上从容自信的虞晚棠，手里的笔无意识地转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原本以为这些流言能让她乱了阵脚，却没想到反而让她像被雨水洗过的竹子，更挺拔了。
展示会结束后，沈屹川特意留了虞晚棠。“那些话，别往心里去。”他递给她一杯温水，“我己经让法务部联系那家报社了。”
“我没事。”虞晚棠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微微有些发烫，“其实我该谢谢这些流言——它们让我知道，我们的设计己经足够让人忌惮了。”
沈屹川笑了，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春水：“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别被这些绊住脚。”
走出沈氏大厦时，阳光正好。虞晚棠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消息——周婷说，刚才有好几家媒体打电话来，想做老巷设计的专题报道，还说要澄清之前的流言。
她笑着回了句“不用特意澄清，多讲讲老巷的故事就好”，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脚步轻快地往工作室走去。
她知道，流言蜚语或许还会再来，但只要她守住初心，用作品说话，就没有什么能挡得住她往前走的路。毕竟，真正的光芒，从来都不怕乌云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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