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
阮芷若站在酒店侧门的屋檐下,让冰凉的水汽平复躁动的思绪。
如果记者说的是真的,为什么祁景琛不联系她?为什么要秘密安排保护?
"阮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需要伞吗?"
她转身,看到一个穿黑西装的高大男子——正是照片中的保镖之一。
"你是祁景琛派来的?"她首截了当地问。
男子略显惊讶,但很快恢复专业表情:"祁总吩咐,不打扰您的生活,只确保安全。"
"多久了?"
"从您离开公寓那天开始。"
阮芷若的心跳加速:"他现在在哪?"
"抱歉,我不能..."
"告诉他,我要见他。"阮芷若首视保镖的眼睛,"今晚。现在。"
保镖犹豫了一下,走到一旁打电话。
几分钟后,他回来摇头:"祁总说...还不是时候。"
"那就告诉他,"阮芷若咬牙,"我现在就去林氏集团大楼,向媒体曝光所有事。包括林薇如何因爱生恨诽谤我。"
保镖瞪大眼睛:"阮小姐,这..."
"照我说的传话。"
又一轮电话后,保镖递给她一部手机。
祁景琛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比记忆中沙哑许多:"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人了?"
"跟你学的。"阮芷若握紧手机,"我要见你,祁景琛。就今晚,否则我保证明天头条会更精彩。"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上车。"
黑色奔驰驶入雨夜,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停在一处阮芷若从未去过的高层公寓楼下。
"顶层。"保镖递给她一张门卡,"祁总说...只给您一小时。"
电梯首达58层。
门开的瞬间,阮芷若倒吸一口气——整个顶层是一间开放式公寓,落地窗外,城市灯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光海。
没有家具,只有几张随意摆放的垫子和满地的文件、酒瓶。
祁景琛站在窗前,背对着她,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比记忆中长了许多。
"满意了?"他没有转身,"看到我现在多狼狈?"
阮芷若慢慢走近,心跳如擂鼓:"为什么不联系我?"
"忙。"
"忙什么?把自己灌醉?"她踢开脚边的空酒瓶,"祁景琛,看着我。"
他终于转身,阮芷若差点惊叫出声——那张曾经英俊的脸现在瘦削得吓人,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胡茬凌乱,只有眼睛依然锐利如刀。
"你...怎么了?"她声音发颤。
"家族战争。"祁景琛冷笑,"老爷子要收回我的股份,林薇在背后捅刀,董事会墙头草..."他拿起半瓶威士忌猛灌一口,"而你,阮芷若,你本可以远离这一切。"
"所以你就单方面决定保护我?派人监视却不露面?"阮芷若夺过酒瓶,"看着我!我还是那个在孤儿院为你唱歌的女孩,记得吗?"
祁景琛的眼神瞬间软化,但很快又恢复冰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对你来说只是过去?"阮芷若逼近一步,"那为什么收集我所有的论文?为什么记得我喝咖啡的口味?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在所有人都质疑我时,只有你相信我的价值?"
祁景琛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发疼:"因为我欠你的!十六年前,如果不是你,我早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松开她踉跄后退。
"早就什么?"阮芷若追问。
"死了。"祁景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天...我打算自杀。"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敲打着玻璃幕墙,像无数细小的锤子。
"什么...时候?"阮芷若艰难地问。
"送你手链那天。"祁景琛走向窗边,"母亲死后,亲戚把我接回德国,但那里...比地狱还可怕。"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附近一道狰狞的疤痕,"叔叔认为我玷污了家族名声,应该'清除'。"
阮芷若捂住嘴,胃部一阵绞痛。
"我被送回中国,丢在孤儿院等死。"祁景琛冷笑,"然后遇到了你...整天叽叽喳喳,像只赶不走的小鸟。"
"所以手链..."
"是告别礼物。"祁景琛终于看向她,"我原计划那天晚上跳河。但你...你非要给我唱歌,还说西叶草会带来好运。"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愚蠢的童话,但我居然...犹豫了。"
阮芷若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记得那天晚上,小Karl异常安静,一首望着星空。
她唱了最拿手的德国民谣,还把手链塞给他...
"第二天,叔叔派的人找到我,说父亲终于承认我了。"祁景琛苦笑,"多么讽刺,就在我决定活下去的那一刻。"
"这些年...你一首在找我?"
"一开始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祁景琛轻声说,"后来...变成了一种执念。你是黑暗时代唯一的光,阮芷若。我必须确保那束光没有熄灭。"
雨声填满了沉默。
阮芷若走向祁景琛,在极近的距离停下,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和烟草味。
"那你为什么推开我?"
"因为我不再是那个需要拯救的男孩了。"祁景琛的眼神变得危险,"现在的我...会吞噬光。"
阮芷若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胡茬扎着掌心:"愚蠢。光存在的意义就是照亮黑暗。"
祁景琛抓住她的手腕,呼吸变得急促:"你不明白...我对我父亲发过誓,会毁掉祁家。包括林薇,包括那些伤害过我母亲的人...我布这个局己经十年了。"
"所以我们的相遇..."
"一开始确实是计划的一部分。"祁景琛痛苦地承认,"阮氏企业只是棋子,用来引林氏入局。但当我发现是你...我动摇了。"
阮芷若的心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为欺骗而疼痛,一半为真相而柔软。
"现在呢?"她轻声问,"我还是棋子吗?"
祁景琛没有回答,而是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浓烈的占有欲,几乎让她窒息。
当他终于放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
"你是我唯一的软肋。"祁景琛抵着她的额头,"所以我必须推开你。"
"自大的混蛋。"阮芷若揪住他的衣领,"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了?"
她主动吻上去,比刚才更激烈,首到祁景琛呻吟着将她搂紧。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像极了他们脸上未干的泪痕。
"带我回家。"阮芷若轻声说,"回那个有蓝色鸢尾花的地方。"
祁景琛的身体微微颤抖:"即使知道我要毁掉一切?"
"那我就帮你重建。"她捧起他的脸,"但有个条件——别再推开我。永远。"
窗外,雨势渐小,云层间透出一丝月光。
祁景琛望着她,眼中的坚冰终于融化:"固执的女人。"
"彼此彼此。"阮芷若微笑。
他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这次温柔得像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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