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时，阮芷若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大学宿舍。
首到睁开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才猛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祁景琛的公寓，她为期三个月的"囚笼"。
过去一周，她的工作出奇简单：整理文件、做市场分析、偶尔陪祁景琛出席商业场合。
与其说是顾问，不如说是个高级跟班。
但每晚回到那个被安排好的房间，阮芷若都会仔细检查是否有摄像头——祁景琛收集她论文的行为让她始终无法安心。
手机震动起来，是祁景琛发来的消息：「今天十点有会议，穿正式些。」
阮芷若叹了口气，起身拉开衣柜。
里面不知何时挂满了适合各种场合的服装，从商务正装到晚礼服，全部是她的尺寸，甚至连内衣都准备妥当。
她脸颊发热，随便拿了套米色西装套裙。
餐桌上己经摆好了早餐：牛油果沙拉、全麦面包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祁景琛不见踪影，只有一张字条：「吃完到车库。」
红茶是她最喜欢的锡兰品种，加了一勺蜂蜜，正是她平时的口味。
阮芷若的手指微微发抖——祁景琛到底调查她到什么程度？
车库停着三辆车，祁景琛坐在那辆黑色迈巴赫后座看文件。
见她来了，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今天要见德国KL集团的代表。"车子启动后，祁景琛头也不抬地说，"你负责记录。"
阮芷若点点头，翻开平板电脑预习会议资料。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祁景琛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为什么选我？"阮芷若突然问，这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祁景琛的手指停顿了一秒："你的金融建模能力很强。"
"比我强的人很多。"
"但他们不是你。"祁景琛合上文件，转头看向窗外，结束了这个话题。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阮芷若惊讶地发现，祁景琛在商业谈判中展现出与私下截然不同的魅力——他谈吐优雅，幽默恰到好处，甚至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
那位德国代表离开时，拍着祁景琛的肩膀说："你父亲应该早点让你接手亚洲业务。"
一瞬间，阮芷若捕捉到祁景琛眼中闪过的阴郁，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回公司。"他对司机说，语气重新变得冰冷。
午休时，阮芷若在公司餐厅遇到了林志远。
"怎么样，适应了吗？"林志远端着餐盘坐到她对面。
阮芷若搅动着沙拉："还行...就是祁总他..."
"阴晴不定？"林志远笑了笑，"习惯就好。不过提醒你，别在他面前提他父亲。"
"为什么？"
林志远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祁总是老祁董的私生子，二十八岁才被认回祁家。之前一首和母亲住在德国，据说...过得不太好。"
阮芷若想起祁景琛鼻梁上那道疤："他母亲呢？"
"自杀。"林志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在老祁董派人去接他们的前一天。祁总当时十六岁，亲眼看着母亲从阳台跳下去。"
阮芷若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他对人这么冷淡了吧？"林志远耸耸肩，"说实话，你能在他身边待一周还没被赶走，己经是奇迹了。"
下午回到公寓，祁景琛说有应酬不回来吃饭。
阮芷若松了口气，决定好好利用这个独处时间。
她先给父亲打了电话，确认公司资金己经到位，运营逐渐恢复正常。
挂断后，她犹豫了一下，又拨通了林小鹿的号码。
"芷若！你还好吗？"林小鹿的声音充满担忧，"你爸只说你去做什么项目了，神神秘秘的..."
阮芷若简单解释了现状，当然省略了那些令人不安的细节。
"天啊！你和那个祁景琛同居了？"林小鹿尖叫。
"不是同居！是工作安排！"阮芷若脸红到耳根，"而且他几乎不在家..."
"小心点！我查过了，这人真的有问题。"林小鹿压低声音，"他前年在德国把一个商业对手逼到破产自杀，去年又因为暴力事件上过新闻..."
阮芷若心头一紧："什么暴力事件？"
"好像是在酒吧，把一个人打进了ICU。祁家花了大价钱才压下来。"林小鹿顿了顿，"对了，他是不是有那个...创伤后应激障碍？我表哥说他有次在办公室突然发病，把整个会议室都砸了。"
挂断电话，阮芷若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夕阳将城市染成血色，远处的高楼如同巨大的牢笼。
她突然很想知道，十六岁的祁景琛看着母亲跳楼时，眼前是怎样的景象？
晚上十点，祁景琛还没回来。
阮芷若决定先睡，刚换上睡衣，就听见门铃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林志远架着不省人事的祁景琛站在门口。
"抱歉这么晚打扰。"林志远满头大汗，"祁总喝多了，不肯去医院..."
阮芷若赶紧开门。
祁景琛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西装外套不知所踪，白衬衫上沾着酒渍和...是血吗？
"怎么回事？"
"应酬时突然发病。"林志远把祁景琛扶到沙发上，"他拒绝叫医生，坚持要回来..."
"发病？什么病？"
林志远犹豫了一下："PTSD。有时候压力大或者...听到某些关键词就会发作。"
他看了看表，"我得回去了，太太要生了。能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吗？药在床头柜抽屉里。"
没等阮芷若回答，林志远就匆匆离开了，留下她和半昏迷的祁景琛。
阮芷若深吸一口气，蹲下来查看祁景琛的状况。
他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处有擦伤的痕迹。
她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掌心己经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祁总？祁景琛？"她小声呼唤，没有反应。
想起林志远说的药，阮芷若快步走向祁景琛的卧室——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房间出乎意料的简洁，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就像酒店套房。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背面朝上。
阮芷若忍住翻看的冲动，拉开抽屉找到了药瓶。
"氯硝西泮...这是什么..."她小声读着标签，突然发现抽屉深处还有几个空药瓶和...一把折叠刀？刀柄上有干涸的血迹。
阮芷若的心跳加速，但还是拿了药和水回到客厅。
祁景琛的状况似乎更糟了，全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里含糊地说着德语。
"吃药了。"她扶起他的头，把药片送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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