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槚木和天宇的初遇
那是一场不小的政府采购项目招标会，主题是“区域财政系统数字化升级”。
槚木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西装，拎着笔记本排队入场。排在他前面的男人正在调整手表的角度。
那人就是天宇，星策科技的主讲代表，业内公认的“中型企业管理优化方案第一人”，主打理念是“财务即战略”。
“我们不只是做系统。”天宇在台上说，“我们帮助财政部门成为真正的治理中枢。”
他从数据安全讲到业务分层，从权限追溯机制说到预算颗粒度优化，一环扣一环，还配着大量真实案例，逻辑像割草机一样，一路推过去，毫无缝隙。
一位评审忍不住点头：“这是我们听过最完整的财政系统解决方案。”
另一位则笑着问：“用了你们的系统，政绩能涨吗？”
“至少问责能少点。”天宇笑答，台下掌声顿时响起。
坐在他后面两排的槚木，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心里清楚，这一招，基本锁死了胜负。
轮到他上场，投影幕布上是一份蓝白配色的简洁PPT，总共不到二十页。
他没讲稳定性、没谈可扩展性、也不提政绩回报，只说了一件听起来很“离题”的事——基层业务员的报销效率。
“我们做这个系统，是为了让一个偏远街道办的行政人员，在上传一笔‘三块五打印费’的报销时，不用再跑三层楼、签五个名字。”
他不谈技术，只谈使用者。
“好用，比先进更重要。”
几位年轻评委听得出神，几位老资格的评审则面无表情，快速翻着标书。他们关心的是通用接口规范、异地税务接入、BI分析模型，不是一个“讲人情味”的报账系统。
首到最后一页。
70：新生命的照片
槚木原本准备在“系统监控防线优化”那一页作为收尾。
但前一晚凌晨两点，他的产品助理在项目群里发了一条语音，背景有些嘈杂，语气却格外轻。
“昨天，我女儿出生了，五斤八两，哭得贼响。”
接着发来一张婴儿的照片。
那位助理是公司第一个员工，从开发内核到测账号权限，几乎全靠他撑着。他老婆整个孕期几乎都在一个人扛。
槚木点开那张照片时，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几分钟后，他删掉了原本的收尾页，换上了那张照片。
谁都没想到，这场招标会的PPT结尾，居然不是技术指标，而是一张新生儿照片。
照片很朴素。医院的白色灯光下，襁褓里的婴儿红扑扑的小脸皱在一起，眼睛紧闭，嘴半张着，睡得安安静静。
照片下方只有一句话：
“多幸运，项目期间迎来了一个新生命。”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连天宇都在那一刻抬起了头。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会讲话、连PPT格式都不统一的年轻人，会用这么“不专业”的方式，讲“专业”。
他更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一页击中。
不是因为照片动人，也不是因为情怀，而是那一瞬间他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做一个系统项目，而是在传递一种组织观：
财务系统，不只是控钱的工具，而是让人活得更顺畅的管道。
技术和商业维度，他赢了。但那句话，他自问说不出口。
评审结果毫无悬念。
星策中标。
天宇下台时，队友低声说：“搞定了，合约下周签。”
“嗯。”他应得很轻，但脑子里却在转另一个念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会场最后一排、正在收拾U盘的槚木。
他走过去，第一句话是：“我们赢了。”
槚木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但我决定，跟你干。”
71：正式投奔
三个月后，天宇从星策辞职，理由写的是“寻求新的组织可能性”。
离职当天，部门经理送了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定制手提包。天宇接过来，转身就扔进了保洁间。
“你疯了吧？”他一位合作多年的渠道主管说，“你那项目年底落地就能提副总，你现在去一穷二白的循因科技？”
天宇说：“我不缺头衔。”
“那你缺什么？”
他低头把文件塞进行李袋：“我缺点‘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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