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像灌了铅，魏然猛地拉住我，低声道：“别愣着，这老太婆不对劲！”他的折叠刀握得更紧，刀刃在绿光下闪着寒光。
老妇的眼神浑浊，像蒙了白翳，嘴角咧得更大，几乎咧到耳根。“不该来的……”她低吼，声音不再像人，像从湖底爬出的怨魂。
油灯猛地爆出一团绿焰，火光冲天，祠堂的墙裂开更多缝隙，水流涌进，淹没我的脚踝。
“跑！”魏然喊道，一把推开我，冲向祠堂的门。我跌跌撞撞跟上，回头一看，老妇的斗篷散开，露出下面的身体，干瘪如枯木，皮肤像剥落的树皮，裂缝里渗出黑水。
她不是活人，根本不是人！
门被魏然撞开，木屑飞溅，我们冲进村子，雾气像活物般扑来，黏在脸上，冰冷刺骨。身后传来老妇的笑声，低沉而扭曲，像无数声音叠在一起：“留下……留下……”
我不敢回头，护身符烫得像要烧穿皮肤，脑海里全是白凝的脸，她在湖底，锁着铁链，吐着绿光。
村里的路窄得像棺材，破屋的窗户黑洞洞，像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土路上满是裂缝，缝里伸出灰白的怪草，像手指抓着鞋底。
我喘着粗气，腿酸得像要断，魏然跑在前头，回头喊：“别停！她追上来了！”
我咬牙加速，风声里夹杂着怪异的刮擦声，像爪子划过石头。我壮着胆子瞥了一眼，老妇在雾中若隐若现，斗篷像破布飘着，速度快得不像人，手里的油灯绿光大盛，像在吸走雾气。
她的脸扭曲了，像融化的蜡，嘴张得更大，吐出黑雾，雾气化成一张张人脸，尖叫着扑向我们。
“操，这是什么鬼东西！”魏然骂道，抓起一块石头砸过去，石头穿过黑雾，砸在地上，毫无用处。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护身符突然一震，像在回应什么。我猛地掏出它，符号亮起刺眼的白光，老妇发出一声尖叫，绿光黯淡了一瞬。
“快！往村外跑！”我喊道，攥着护身符往前冲。白光像屏障，挡住黑雾，可老妇的笑声没停，村里的屋子开始抖动，像活过来，窗户里伸出苍白的手，抓向我们。
我低头躲过一只，皮肤被刮出一道血痕，疼得像火烧。
村口就在前面，石碑的“湖湾村”三个字在雾中扭曲，像在嘲笑。我们冲出村子，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房子塌了。
我回头一看，老妇站在村口，斗篷烂成碎片，身体像破布娃娃，裂缝里流出更多黑水。她的嘴张到极限，吐出一团绿光，化成白凝的脸，朝我低语：“放之……别走……”
“阿凝！”我喊道，腿一软，差点摔倒。魏然一把拽住我，“别看！那是假的！”他拖着我跑进山路，绿光在身后追了几米，终于散去。
老妇的身影消失在雾里，可她的笑声还在耳边，像钉子扎进脑子。
山路泥泞，雾气像甩不掉的影子。我们跑了不知多久，腿像灌了铁，雨满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终于看到远处有灯光，昏黄，像是小镇的轮廓。
抚仙湖边的澄江镇，离湖湾村十几公里，我们不知怎么跑到了这里。天己经亮了，雾气淡了些，可空气里还有股腥味，像湖水跟着我们。
小镇的街道冷清，晨雾在路灯下飘，店铺大多关着，只有几家早餐摊冒着热气。我和魏然跌坐在一家面馆门口，喘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老板是个胖大叔，见我们狼狈，皱眉道：“你们咋回事？掉湖里了？”
“差不多。”魏然挤出个笑，点了两碗面。我没胃口，盯着手里的照片，白凝的脸恢复了正常，可嘴角的血迹还在，像干涸的泪。
我低声问：“刚才……你看到她的脸了？”
魏然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像你说的那个白凝。可那不是人，兄弟，别陷进去。”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那个老太婆，也不是活的。这地方有大问题。”
我没说话，脑子里乱成一团。白凝被湖神困着，老妇是湖神的爪牙，护身符的白光救了我们，可它为什么会发光？
我的手摸向玉佩，冰冷得像从湖底捞上来。两年前，白凝失踪前，她说湖里有东西在看她，我没信。现在，我信了，可她付出了代价。
面端上来，热气扑面，我却觉得冷。魏然狼吞虎咽，像是压惊。我注意到他的背包拉链开了，露出一角笔记本，上面写着“抚仙湖遗址”。
“你的地图，”我试探道，“真是随便捡的？”
魏然嚼面的动作一顿，咽下去才说：“实话跟你说，我是冲古城来的。网上说湖底有遗迹，我想拍点素材，没想到撞上这鬼事。”
他苦笑，“你呢？真只是找女朋友？”
我没答，怕说多了露底。魏然看起来坦诚，可他的眼神藏着东西，像在掂量我。我们吃完面，找了家小旅馆，房间简陋，床板硬得像石头。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旅馆的旧衣服，湿透的护身符和玉佩搁在桌上，照片塞在枕头下。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的裂缝，脑子里全是白凝。她在湖底，锁着链子，吐着绿光，像被抽走了魂。
老妇说她“属于湖”，可她还在求救，我不能丢下她。可湖湾村的追杀让我明白，湖神不是传说，它在猎杀我，就像猎杀她一样。
“放之……”那声音又来了，从窗外，像风声，又像水声。我猛地坐起，窗外是小镇的街，空无一人，可路灯下站着个影子，披着斗篷，像老妇。
她的脸模糊不清，嘴咧开，吐出绿光。我猛地拉上窗帘，心跳如擂鼓。
魏然在隔壁，鼾声响着，像没事人。可我睡不着，掏出照片，白凝的眼神变了，像在看我，又像在看我身后。
我回头，房间空荡荡，可护身符又开始发烫，像在警告什么。
小镇安静得像坟场，可我知道，湖神的影子没走。它在等我回去，等我跳进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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