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还未化尽，户部那间密不透风的密室里，却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林晏坐在案前，双眼紧盯着面前沙盘，沙盘上用波斯银粉细细勾勒出的，正是大明西北边境与蒙古接壤的互市线路。银粉在烛光下闪烁，仿佛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大人，这波斯银粉真有如此神效？”书吏陈实忍不住凑近，好奇地打量着那闪烁的粉末，“能探出私币的流通路径？”
林晏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小算盘，这波斯银粉，就好比咱们安插在暗处的眼线。它遇私币里的杂质会变色，循着颜色深浅，便能找出私币的源头。”说着，他拿起一根细长的算筹，轻轻拨弄着银粉，“你瞧，这银粉汇聚之处，恰好与蒙古朝贡的路线重合，看来哱拜这老狐狸，没少和草原上的人勾结。”
正说着，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寒风灌了进来。王大人匆匆走进，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密信，“林大人，哱承恩己到京城，此刻就住在鸿胪寺。”
林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哦？来得倒挺快。看来哱拜是坐不住了，想派儿子来探探咱们的虚实。”他接过密信，快速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意思，这哱承恩的马车，轮轴缝隙里竟夹着日本产的硫磺颗粒。”
陈实一脸惊讶，“日本的硫磺？这……这和私币案有何关联？”
林晏放下密信，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小算盘，你想想，硫磺可是制作火药的关键原料。哱拜私铸银币，本就犯了大忌，如今又和日本扯上关系，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看来，咱们得给哱承恩一点‘惊喜’。”
次日，西市热闹非凡。杂耍班子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哱承恩带着几个随从，混在人群里，看似悠闲地看着杂耍，实则眼神不时警惕地扫向西周。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林晏穿着一身醒目的官服，大步走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精美的漆盒，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哱公子，久仰大名。今日特来请公子看一场好戏。”
哱承恩心中一紧，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林大人客气了。不知这是何好戏？”
林晏打开漆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枚银币，“公子请看，这是朝廷新铸的官币，含银量足，工艺精湛。”说着，他拿起一枚银币，对着阳光一照，银币边缘的细密齿纹清晰可见，“为了防止有人偷工减料，私铸银币，朝廷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哱承恩的眼神微微一缩，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私币。林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否拿出你身上的银币，让大家也见识见识？”
哱承恩心中暗恨，但又不好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拿出一枚私币。林晏接过，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嗯，这重量似乎有些不对。”他转头对围观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今天咱们就来看看，这官币和私币到底有何区别。”
他命人取来一个小型的熔炉，将官币和私币同时放入。不一会儿，熔炉里传来“滋滋”的声响，两枚银币渐渐融化。林晏用一根铁签挑起融化的银水，“大家看，这官币的银水，色泽纯净，而这私币，却掺杂了不少杂质。”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私铸银币的行为。哱承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咬咬牙，“林大人，这不过是一枚银币，岂能代表所有？”
林晏冷笑一声，“哱公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一招手，几个锦衣卫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上前，打开箱子，里面全是收缴来的私币，“这些，都是从宁夏边境查获的。哱拜私铸银币，扰乱金融，罪不容诛！”
哱承恩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林晏竟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他强装镇定，“林大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家父向来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事？”
林晏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忠心耿耿？那为何你的马车里会有日本的硫磺颗粒？哱公子，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哱承恩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但他仍心存侥幸，“林大人，此事我并不知情。待我回去问过家父，再给大人一个交代。”
林晏摆摆手，“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但你最好记住，在大明的地盘上，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待哱承恩等人匆匆离去，陈实忍不住问道：“大人，就这么放他走了？”
林晏望着哱承恩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放他走，怎么引出背后的大鱼？小算盘，你就等着看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回到户部，林晏坐在案前，拿起一根青铜算筹，在上面刻下一行字：宁夏镇军饷缺口=私币流通量×1.3（货币乘数）。他看着算筹上的刻痕，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小算盘，你去查一下，最近几个月，宁夏边境的马匹交易量有没有异常。”林晏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实连忙应道：“是，大人。可这和私币案有何关系？”
林晏放下算筹，靠在椅背上，“你想想，哱拜私铸银币，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取物资。马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他很可能用私币从蒙古人那里换取马匹，再暗中运到宁夏。”
陈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人，我这就去查。”
待陈实离去，林晏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中暗自思忖：哱拜，你以为私铸银币就能瞒天过海？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这一场银钱之战，才刚刚拉开帷幕，我定要让你输得底儿掉，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我林晏面前，任何妄图扰乱大明财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己经看到了哱拜的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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