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的二月,寒风依旧凛冽,像是刀子般割着人的脸。哱拜的军营里,气氛却比这寒风更冷上几分。士兵们围聚在一起,手中紧握着那成色不足的私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这日子还怎么过!”一个年轻士兵将手中的私币狠狠摔在地上,“寒冬腊月,连件冬衣都买不起,朝廷这是要冻死我们!”
“哼,什么朝廷,”旁边一个老兵冷哼一声,“还不是那些当官的中饱私囊,拿咱们的血汗钱去填自己的腰包!”
众人的怒火越烧越旺,纷纷叫嚷着要去找巡抚党馨讨个说法。哱拜站在军帐前,看着群情激愤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轻抚着手中日本匠人打造的短刀,刀鞘上的缠枝纹在黯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与第一卷中神秘失踪的翡翠带钩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弟兄们!”哱拜突然高声喊道,“大家的苦,我都看在眼里。这冬衣银,本是朝廷发给咱们御寒的,可党馨那狗官,竟敢克扣!咱们今日,便去找他要个公道!”
“要公道!要公道!”士兵们齐声怒吼,举着私币和兵器,朝着巡抚衙门涌去。
与此同时,巡抚衙门内,党馨正对着账本发愁。账册上“开中制”的条目被他反复翻阅,己经有些破损。他深知,如今宁夏的局势,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而哱拜私铸银币、煽动士兵闹事,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人,大事不好!”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哱拜带着士兵,把衙门给围了!”
党馨脸色骤变,“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说……”衙役喘着粗气,“说大人克扣冬衣银,要大人给个说法。”
党馨心中一沉,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强装镇定,“慌什么!把大门紧闭,看他们能怎样!”
然而,哱拜的士兵们可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很快就冲破了衙门的大门,举着刀冲进了大堂。党馨站在大堂之上,看着眼前愤怒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党馨!”哱拜大步走上前,手中的短刀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你克扣我们的冬衣银,今日,你必须给个交代!”
党馨深吸一口气,“哱拜,你不要胡来!这冬衣银,朝廷早就发下来了,是有人从中作梗,私吞了这笔银子。”
“哼,少在这里狡辩!”哱拜冷笑道,“士兵们手中的私币,就是证据!这些私币,成色不足,根本换不到冬衣。你说,不是你克扣,还能是谁?”
党馨看着士兵们手中的私币,心中暗自叫苦。他确实知道私币的事情,也一首在暗中调查,可没想到,哱拜竟然以此为借口,煽动士兵闹事。
“哱拜,”党馨沉声道,“私币的事情,我会彻查。但你煽动士兵闹事,意图谋反,这可是大罪!”
“谋反?”哱拜突然大笑起来,“党馨,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我哱拜一心为国,怎么会谋反?倒是你,勾结盐商,私吞军饷,才是真正的罪人!”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大堂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冲上前,将手中的私币扔到党馨面前,“党馨,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发给我们的军饷,连一文都不值!”
党馨看着地上的私币,心中一动。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借此扳回一局。
“好,既然你们说这私币是我发的,”党馨冷冷道,“那我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私币熔了!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银子!”
说着,他命人取来熔炉,将私币一枚枚放入其中。随着温度升高,私币渐渐融化,银屑飞溅,落在账册的“开中制”条目上。
“大家看,”党馨指着熔炉,“这些私币,含银量极低,根本不是朝廷的官币。有人私铸银币,扰乱金融,其心可诛!”
士兵们看着熔炉里的银屑,心中开始动摇。他们本以为是党馨克扣了冬衣银,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哱拜见状,心中暗恨。他没想到,党馨竟然会来这一招。但他岂能轻易认输?
“党馨,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哱拜大声道,“就算这些私币不是你发的,那冬衣银呢?为何我们至今都没拿到?”
党馨正要反驳,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冬衣银的事情,我来解释。”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林晏身着官服,大步走进大堂。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犀利如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林大人?”党馨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林晏微微一笑,“我收到消息,说宁夏这边出了乱子,便赶过来看看。”他转头看向哱拜,“哱将军,别来无恙啊。”
哱拜心中一紧,他知道,林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林大人,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党馨克扣冬衣银,这事儿该怎么算?”
林晏看了看地上的私币,又看了看熔炉里的银屑,“克扣冬衣银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但在此之前,我倒想问问哱将军,这些私币,你是否知情?”
哱拜心中一凛,“我……我怎会知情?这些私币,都是士兵们从别处得来的。”
林晏冷笑一声,“哦?是吗?那为何这些私币的流通路线,与蒙古朝贡的路线完全重合?而你的长子哱承恩,进京纳贡时,马车轮轴缝隙里又为何会夹着日本产的硫磺颗粒?”
哱拜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林晏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他心中暗自叫苦,知道今天这一关,怕是不好过了。
“哱将军,”林晏盯着哱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些事情,还是早点交代的好。不然,等到证据确凿,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哱拜咬咬牙,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他知道,现在不能轻易认输,否则,不仅自己多年的谋划将付诸东流,还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林大人,”哱拜强装镇定,“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哱拜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事?”
林晏看着哱拜,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忠心耿耿?哼,那你为何私铸银币,扰乱金融?为何与蒙古、日本勾结,意图谋反?”
哱拜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林晏竟然把他的阴谋都看透了。他知道,再狡辩下去也没用,于是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既然你都知道了,”哱拜冷笑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你要是能活着走出这大堂,算我输!”
说着,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将林晏和党馨等人团团围住。
林晏却丝毫不惧,他微微一笑,“哱拜,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你太天真了。”他突然一拍手,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锦衣卫从西面八方冲了进来,将哱拜的士兵们反包围。
“你……你竟然早有准备!”哱拜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林晏竟然如此老谋深算。
林晏看着哱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哱拜,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哱拜心中绝望,但他仍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突然举起手中的短刀,朝着林晏扑去。
“大人小心!”党馨惊呼道。
林晏却不慌不忙,他轻轻一闪身,避开了哱拜的攻击。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根青铜算筹,对着哱拜的手腕轻轻一敲。哱拜只觉得手腕一麻,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哱拜,”林晏冷冷道,“在我面前,你还嫩了点。”
哱拜瘫倒在地,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等待他的,将是朝廷的严惩。
这场二月兵变,在林晏的巧妙布局下,终于得以平息。而林晏,也通过这次事件,再次展现了他的智慧与谋略。他知道,这只是大明财政危机的冰山一角,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和知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守护好大明朝的银脉,让这个古老的帝国重新焕发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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