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昭带着陈小雨来到了温室。
温室里的阳光是假的。
沈昭仰头看着穹顶的人造光源，金色的光晕洒在脸上，暖融融的。
在末世，除了南方雨季后有太阳，别的地方真见不到阳光。
小雨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手指轻轻触碰着温室里唯一一株幸存的红玫瑰——那是用特殊防护罩保护起来的濒危物种。
整个北域只有三朵玫瑰花。
"哥哥，它好漂亮。"小雨把脸贴在防护罩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像妈妈裙子上的花纹。"
沈昭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的话，以后天天带你来看。"
"真的吗？"
"嗯，我答应的——"
温室的门突然滑开，冷白色的实验室灯光刺进来。
陆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数据板。
"沈昭。"他的声音像冰，"带她来医疗A区。"
沈昭下意识把小雨往身后挡了挡："干什么？"
陆凛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基因匹配度97.8%，她的血清可以稳定'救世核心'的能量波动。"他调出一组数据，"每天200cc，能救至少三百人。"
沈昭的血液瞬间冻结。
"你他妈疯了？"他一把抓住陆凛的衣领，"她才六岁！"
陆凛纹丝不动："计算显示，这个抽血量在安全范围内。"
"安全？"沈昭冷笑，"你管这叫安全？"
小雨怯生生地拽了拽沈昭的衣角："哥哥……"
沈昭深吸一口气，松开陆凛，蹲下来平视小雨："我们回去，好不好？"
"等等。"陆凛突然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草莓味的，包装纸上印着星星。
他递给小雨，"想救其他小朋友吗？就像那天救你的医生叔叔一样。"
小雨接过糖，眼睛亮了起来："想！"
"陆凛！"沈昭猛地站起来，"你他妈——"
"哥哥。"小雨突然拉住他的手，"抽血疼吗？"
沈昭："很疼。"
"比打针还疼吗？"
"……嗯。"
小雨低头想了想，突然抬头笑了："那我不怕。"她晃了晃棒棒糖，"护士姐姐总说我是最勇敢的小朋友。"
沈昭看着她手腕上还没拆的留置针，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明明怕得要死，却咬着牙说不疼。
"不行。"他斩钉截铁。
不过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陆凛站起身："根据《末日生存法案》第37条，在人类存续危机面前，个人——"
"去你妈的法案！"沈昭一把抱起小雨，"我们走。"
"沈昭。"陆凛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孩子在等血清吗？"
沈昭的脚步顿住了。
小雨趴在他肩上，小声问："哥哥，如果我抽血，真的能救其他小朋友吗？"
沈昭的手臂微微发抖。
"能。"陆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救很多。"
小雨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挣扎着要下来。
沈昭不得不放下她，看着她走到陆凛面前，伸出细瘦的胳膊："那……轻一点可以吗？"
陆凛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保证。"
沈昭站在原地，看着陆凛抱起小雨走向医疗舱。
在经过玫瑰时，小雨突然转头："哥哥，明天还能来看花吗？"
沈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能。"
"那你要来接我哦。"她挥了挥棒棒糖，"拉钩。"
沈昭走过去，勾住她的小手指："拉钩。"
医疗舱的门关上时，他最后看到的，是小雨含着棒棒糖鼓起的脸颊，和陆凛镜片上反射的、冰冷的数据流。
---
深夜，实验室。
沈昭踹开门时，陆凛正在分析今天的血清数据。
"200cc？"他把数据板砸在墙上，"你明明抽了300！"
陆凛头也不抬："她的造血功能比预估强15%。"
沈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她晕过去了！"
"暂时的。"陆凛平静地注视着他，"明天就会恢复。"
"没有明天了。"沈昭咬牙，"我不会再让你碰她。"
陆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为什么她的基因匹配度这么高吗？"他调出一组基因图谱，"因为她父母是第一批'救世核心'的志愿者。"
沈昭僵住了。
"他们自愿接受辐射实验，就为了给女儿争取一个方舟派的逃生舱名额。"陆凛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波动，"但方舟派骗了他们——根本没有逃生舱，只有人体实验。"
沈昭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
"现在，"陆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还要阻止她完成父母的遗愿吗？"
窗外，蚀雨无声落下。沈昭望着医疗舱的方向，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陆凛，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嗯。"陆凛重新戴上眼镜，"所以我来当这个恶人。"
(http://www.220book.com/book/PXP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