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停了。
这是沈昭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晴天——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冰原上，折射出细碎的晶光。
本以为晴天只能在南方看见呢……
他站在基地的观测窗前，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一片雾。
"穿上。"
一件厚重的大衣突然兜头罩下，带着熟悉的冷冽气息。
沈昭扯下衣领，发现是某种动物的皮毛，雪白柔软，内衬还残留着体温。
"这什么？"他捏了捏衣料，"北极熊？"
"白狼。"陆凛头也不抬，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击，"极地变种，抗寒性比普通毛皮高70%。"
沈昭裹紧大衣，还是打了个喷嚏："......你们北方人真变态，连狼都不放过。"
陆凛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他发红的鼻尖："去医疗舱。"
"不去。"沈昭拖着椅子凑到他旁边，"你这看的什么？"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中央一个三维模型缓缓旋转——地球磁场模拟图。
"重启进度。"陆凛调出温度曲线，"南方地热井己经开始运作，预计三个月内全球温度回升至宜居范围。"
沈昭盯着那条上升的曲线："所以我们赢了？"
"暂时。"
"啧，真没情调。"沈昭歪头靠在他肩上，"这时候不该说点'未来可期'之类的漂亮话吗？"
陆凛的身体僵了一瞬，但没推开他："你发烧了。"
"嗯。"沈昭闭着眼应声，"所以别动，让我靠会儿。"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陆凛停下工作，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很烫。
"......笨蛋。"
陆凛单手环过沈昭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背，把人捞了起来。
沈昭烧得昏昏沉沉，额头抵在陆凛肩上，鼻尖蹭到对方领口残留的冷冽气息——消毒水混着极地风雪的味道。
"......放我下来。"沈昭哑着嗓子抗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陆凛的衣领。
"再动就把你扔去喂狗。"陆凛语气平淡，脚步却放得很稳。
走廊的灯光在沈昭眼前晃成模糊的色块，他半阖着眼，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哥哥！！"
陈小雨抱着她那只破破烂烂的兔子玩偶，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她踮着脚想看清沈昭的脸："陆叔叔，沈哥哥怎么了？"
叔叔?
"发烧。"陆凛侧身避开她试图摸上来的手，"让开。"
小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我、我折了新的星星！作者“不过百”推荐阅读《在亿万周期里与你重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可以许愿让沈哥哥快点好起来......"
沈昭从陆凛肩头勉强抬起脸，冲小雨眨了眨眼："......多少颗了？"
"七十二颗！"小雨举起装满纸星星的玻璃罐，"还差二十八颗就能许愿了！"
医疗舱的门自动滑开，陆凛把沈昭安置在诊疗床上，转身拦住想往里钻的小雨："抽血时间到了。"
护士适时出现，手里拿着采血设备。小雨立刻撸起袖子，露出纤细手臂上青青紫紫的针眼："今天能抽200cc吗？我想快点攒够星星......"
"不行。"沈昭的声音和陆凛的重叠在一起。
他撑着床想坐起来，被陆凛一把按回去。小雨趁机溜到床边，把星星罐子放在沈昭枕边："沈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
沈昭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开始抽血量减到150cc。"
"可是——"
"没有可是。"沈昭弹她脑门，"再啰嗦就不带你看极光了。"
小雨眼睛一亮："真的有极光吗？"
"等某位叔叔把磁场修好......"沈昭意有所指地瞥向陆凛。
陆凛面无表情地按下注射按钮，抗生素自动推入静脉。沈昭疼得"嘶"了一声："打击报复？"
"治疗需要。"陆凛示意护士带小雨出去，顺手调暗了灯光。
病房安静下来，只剩监测仪规律的"滴滴"声。沈昭看着陆凛站在窗前的身影——白大褂下摆沾了血迹和尘土，这个洁癖狂居然没第一时间去换。
"陆凛。"
"嗯？"
"过来。"
陆凛回头，看见沈昭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医嘱，病人需要保暖。"
"胡扯。"
"真的。"沈昭眨眨眼，"南方医疗手册第——"
他被突然笼罩下来的阴影打断。陆凛俯身，掌心贴上他的额头："38.5℃，还在烧。"
距离太近，沈昭能看清他镜片后的睫毛，还有眼下淡淡的青黑——大概又熬了好几个通宵。
熬夜掉头发。
"......再看收费。"陆凛突然说。
沈昭笑出声，牵动伤口又龇牙咧嘴："记账上。"
窗外，最后一粒雪籽从屋檐坠落，在阳光下碎成晶莹的星。
当晚的医疗日志：
【患者沈昭】
· 体温38.2℃（伤口感染）
· 违规下床活动3次
· 偷拿实验室酒精1瓶（己追回）
· 备注：建议增加束缚带数量
——值班医师 陆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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