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浑身湿透，作战服被血和雨水浸得发黑，每走一步，靴子里都能挤出水来。
走廊的自动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他身后一盏盏熄灭。
实验室的门滑开，陆凛正背对着他调试数据，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关门，冷气会干扰仪器。”
沈昭没动，只是靠在门框上，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血色的水洼。
陆凛终于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冷了下来。
“你……”
“物资用完了。”沈昭打断他，声音沙哑，“造血剂也发完了。”
陆凛的视线从他染血的袖口移到被泥水糊住的靴子，眉头越皱越紧。
“你知道B7仓库的消毒程序有多严格。”
沈昭笑了：“所以？”
“所以你现在，”陆凛一字一顿，“立刻，去清洁室。”
沈昭没动，只是歪头看他：“命令我？”
陆凛首接按下通讯器：“安保组，准备强制清洁程序。”
沈昭啧了一声，终于首起身，拖着步子往清洁室走。
“等等。”
陆凛突然叫住他。
沈昭回头，看见陆凛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白色的，救世派的制服。
“换上。”
沈昭挑眉：“怎么，终于要给我发正式队服了？”
陆凛没理他的调侃，只是冷声道：“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实验室的人。”
沈昭低头看了看自己，很丑，很吓人。
他接过衣服，指尖在陆凛的手心轻轻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谢了，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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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洁室里。
高压水柱冲在身上时，沈昭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累。
热水混着血水流进排水口，作者“不过百”推荐阅读《在亿万周期里与你重逢》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蒸汽模糊了镜面。
他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小雨那句“你会消失吗”。
要是真消失了怎么办，会有人难过吗?
不要把自己想的太神圣。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沈昭还是立刻睁开了眼。
“造血剂。”
陆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冷冰冰的，但沈昭还是听出了一丝不自然。
心疼?怎么可能。
“放外面。”
“现在注射效果最好。”
沈昭叹了口气，关掉水龙头，随手扯了条毛巾围在腰上，拉开了门。
陆凛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注射器，目光在触及他身上的伤时微微一滞。
沈昭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肋下一道狰狞的伤口，应该是被钢筋划的，皮肉外翻，还在渗血。
“看够了吗？”他故意往前一步，水珠溅到陆凛的皮鞋上，“还是陆博士要亲自帮我打针？”
陆凛皱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针头精准扎进静脉。
“嘶——”
“别动。”
药剂推完，陆凛突然伸手按上他肋下的伤口。
沈昭肌肉瞬间绷紧，但陆凛的动作很快，消毒、缝合、包扎，一气呵成。
沈昭对疼不是很敏感。
“技术不错。”沈昭调侃，“经常给人缝伤口？”
陆凛收起器械，冷冷道：“只是不想我的人失血过多而死。”
沈昭没说话。
陆凛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陆凛。”
他回头。
沈昭站在光影交界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眼里带着少见的认真：
“那些孩子……能活下来吗？”
陆凛沉默片刻：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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