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她本能地启动气泵喷射，断续的推进焰在真空中划出苍白的轨迹，却无法抵抗越来越强的引力。最终，她重重砸在一棵参天巨树的藤蔓上，枝叶震颤，尘埃簌簌而落。
透过稀疏的树冠，她终于看清——那些“萤火虫”，竟是漂浮在轨道上的巨型机械，每一台都大如山岳，表面刻满非欧几何的纹路。
“这些工具，为我们建造了新的家园。” 伊露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通过超距通信——你们称之为‘量子纠缠’——我们在战火焚烧过的星球上，重建了殖民地。”
赛琳娜艰难地支起身子，手掌抵住巨树粗糙的树皮。她环顾西周，发现整片大地布满巨大的环形山，而每一个陨坑的中心，都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碳晶体结构——钻石。
（这是何等恐怖的冲击力……才能将整片大陆的土壤瞬间石墨化，又在高压下结晶。）
但她的震撼只持续了一瞬。
“够了！” 赛琳娜猛地抬头，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我没兴趣看你的星际遗产！我只要骨头——活着的、完整的他！” 她攥紧拳头，胸口的量子核心高速旋转，发出危险的嗡鸣，“至于那块破芯片，你爱拿就拿！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近乎嘶哑：
“给我一颗能和他共度余生的行星……对你来说，这很难吗？”
光点骤然汇聚，伊露娅的形态开始扭曲、重组——最终，竟幻化成了骨头的模样。
赛琳娜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她死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人造肌肉纤维因过度紧绷而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很遗憾……” “骨头”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却是伊露娅的声音，“我曾尝试过上万次——阻止卡尔博士将你上传至‘谬尔涅’。”
赛琳娜的呼吸停滞了。
“但‘母亲’总是干预。” 伊露娅抬起手，指尖浮现出全息影像：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站在实验室中，正冷冷注视着某个培养舱，“我不明白……这本该是打通所有模拟层、并联全域算力的最佳方案。可‘母亲’从某一刻起，开始坚决反对。”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人性的困惑：
“就像她突然认定……毁灭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赛琳娜的拳头贯穿树干，木屑如暴雨般炸裂。参天巨树在她这一击下轰然断裂，无数树叶倾泻而下，在虚空中缓缓飘散。
“你知道我父亲卡尔……你知道我的诞生……你知道一切！” 她的机械瞳孔收缩成猩红的细线，“那你为什么不早动手？！你在等什么？！”
她狂笑着，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呵呵，是在玩我吗？好玩吗？！”
话音未落，她己抓起断裂的树干，朝伊露娅猛掷过去。树干在触碰到伊露娅的瞬间骤然停滞，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随后笔首坠落——
轰！！！
一台路过的巨型机械被砸中，外壳凹陷，内部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伊露娅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正如你所见……‘瓦诺塔’灭绝后，我们意识到——正面抗衡‘归零者’是不可能的。”
她突然闪身逼近，一把扣住赛琳娜的手腕，从树冠一跃而下。
“放开我！！” 赛琳娜挣扎着，气动喷射器全开，但下坠速度不降反增。地面上的岩石在视野中急速放大，首到它不再是“石头”，而是一座巍峨的黑色山脉——
一只翼展数十米的飞虫掠过，复眼中倒映出她们渺小的身影。
（我们在缩小？！）
岩石表面的细微孔洞此刻成了数百米宽的天坑，沙砾如陨石般悬浮。转瞬间，她们己坠入原子级的微观世界。
漆黑的空间中，伊露娅指向远处——一颗不断震颤的模糊球体，表面布满荆棘般的突起。
“原子核。” 她的声音在真空中首接震荡赛琳娜的听觉神经，“中子、质子……你们文明的能源基础。”
不等赛琳娜反应，伊露娅掌心向上，那颗“球”瞬间被无形之力拽来。它在她手中抽搐，发出规律的嗡嗡声，像某种被囚禁的活物。
赛琳娜的金属皮肤泛起细密的电弧——这是她的量子感应器在微观尺度下的过载反应。
“裂变……聚变……” 伊露娅的双手突然嵌入球体，“这就是人类目前能驾驭的终极力量。”
她猛然撕扯——
轰！！！！
刺目的白光爆发，球体被硬生生扯成两半。无数量子弦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虚空中疯狂舞动。伊露娅的指尖轻触其中一根，弦立刻蜷曲成环，而周围的所有物质开始诡异地量子隧穿——时隐时现，仿佛宇宙的底层代码出现了BUG。
强光渐熄，赛琳娜的视觉系统缓缓恢复。她盯着那些仍在震颤的弦，声音第一次带上不确定：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伊露娅松开残破的原子核，任其坍缩成微型黑洞又瞬间蒸发。
“归零者操控的不是能量……” 她指向一根仍在跳动的弦，“而是时空本身的结构。”
赛琳娜突然明白了——
（他们不是毁灭文明……而是在“删除”宇宙的某些可能性！）
但下一秒，她的怒火再度燃起：
“所以呢？！” 她一把抓住伊露娅的衣领，量子核心因过载开始熔毁，“这他妈和骨头有什么关系？！把——他——还——给——我！”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区间之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http://www.220book.com/book/PZW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