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有财扶着冯珍珠踉跄地出了水牢。
恺虚宫的红布已经被鹰甲全撤走了。
冯珍珠怕见所有红色的事,是花铭告诉冯有财的,从鄞州到皇都,一路上没见到一点有关红色的事物。
被余清河掳到虚渺宫住下,刚开始他十分不满。
但见到余清河后,两人交谈下来,他发现这个被外界乐道的遂蜀储君,实际心思细腻又敏感。
同时他也想检验一下,自已在小子心中地位如何,便同意在虚渺宫多住些时日。
只是没想到,今日就是打了个盹,醒来时就被堵嘴捆绑丢进了水牢里。
从恺虚宫出来后,冯有财才摘下冯珍珠蒙眼的带子:“瑀儿,没事儿,乖,睁眼看看。”
冯珍珠身体还微微发抖,拧了拧眉,缓缓睁开眼,余光瞥见站在冯有财身后的余清河,身子忍不住朝后退。
“珍珠——” 余清河哽咽喊了一声。
冯珍珠神情肉眼可见的畏惧。
冯有财了解自已的儿子,金山绫罗堆里养大的。五岁那年看白孔雀时,靴子无意间碰到了孔雀粪便,当场哭得撕心裂肺,从今以后再也没去过孔雀林。
此刻,心神受到巨大刺激,怕是以为红绸和水牢都是余清河涉陷的。
“瑀儿,受苦了,咱们先回去。” 冯有财抚摸着他的脸,满眼心疼。
脱离水牢中恶臭恐怖,冯珍珠神色松了松,倏地,一把将冯有财拽到自已身边,眼神警惕看着余清河:“放我们走,若不然,我便毁了遂蜀经贸。”
鹰甲送来披风,余清河刚做了个要上前给他披上的动作,就被冯珍珠厌恶地躲开。
余清河眼底一片悲,嗓子被什么卡住了,不敢上前。
他看盯着冯珍珠看了一会儿,然后摆了摆手让鹰甲悉数退去。
“瑀儿,不关大皇子的事....” 冯有财伸手接过披风,给冯珍珠披上。
刚披上的披风,被他一把扯下,扔在地上:“爹爹,我们走。”
从早到恺虚宫时,佛陀上到处都是红布开始,像是被人一把推进了深渊,强忍着恐慌找到水牢,看到冯有财被绑在铁笼里,周围是红布和发臭的死水。
全身极度不适,和白天中年男子那些话,像一把把利剑,准确无误刺在心口,整个心仿佛都快被刺坏了。
原来,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余清河。
恩将仇报,大抵就是这样吧!
.....
冯珍珠在恺虚宫找到冯有财,以及今夜在恺虚宫发生的一切,都是余清河始料未及的。
怕冯珍珠再受到刺激,他不敢跟上去,让重凯送他们出宫。
冯珍珠现在对余清河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重凯能送他们回客栈,也是冯有财担心他身体强行上马车的。
一路上重凯几度想开口,但见到低眉垂肩,双眼无神全身湿哒哒地坐在那里。
终究是把话咽了下去。
余清河强掳冯有财这件事,重凯最初并不知道,直到人送进虚渺宫住了一日,他才知道。
当即想送冯有财走,哪知对方硬是想多住几日。
以为冯珍珠最多在遂蜀皇都慢慢寻父而已,等过些时日,再把人送回来,未曾想出现今夜这种纰漏。
有人混入皇宫不可怕,鹰甲重卫驻守,他不担心余清河安危。
但,对方奔着冯珍珠来,重凯不能不担心。
他心里十分清楚,眼下看似大皇子监国,遂蜀灭五姓后,一切仿佛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兆。
实则,平稳维持这一切的遂蜀大皇子,是魔是佛全系在冯珍珠身上。
而眼下,这局误会,该如何解开,能不能解开,重凯无半分把握。
他原以为冯珍珠是没吃苦的娇贵小公子, 遇到苦果准会倒头就跑。
今夜他半身淌在死水里,双手被刀刃划出道道伤痕,也没退缩半分。
哪儿是没吃过苦的娇贵公子,分明是心性坚定的无惧的小郎君。
回到客栈后,冯珍珠头一次安排起自已爹来,不等冯有财开口,他就让高高把人带下去歇息了。
今夜折腾一夜,眼见四更敲响。
洗漱沐浴,换好干爽里衣后,于右找来大夫给他包扎伤口,伤口到不深,都是划破皮,但在水里来回泡这么久,伤口都泡裂发白发肿了。
尽管现在身体十分疲惫,但他一点都不敢歇息。
无论是送后宫舆图那帮人,还是一直欺骗他的余清河,仿佛都是鸷禽猛兽。
遂蜀这块是非地。
一刻也不想待了。
伤口处理完后,已快到五更天了,冯珍珠便让所有人准备撤退。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遂蜀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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