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下班的铃声刺破黄昏，苏振拄着拐杖站在窗前，看着工人们如潮水般涌向厂门。
他看到了傻柱，佝偻着身子，在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不不想下去和他一起回西合院，那里没有了他的希望和念想。
他缓缓将那张记载着关键日期的通知折好。
"苏组长，还不走啊？"隔壁办公室的老王探头问道。
苏振转身时脸上己挂上温和的笑意，
"您先走，我再整理下季度报表。"
待脚步声远去，他锁上办公室门，从档案柜底层抽出一摞泛黄的采购单据。
拐杖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最终停在了厂医院档案室门前。
"张大夫，我来查去年劳保用品的采购记录。"
苏振将一包大前门香烟推过桌面，
"听说您儿子要结婚？家具票我这儿富裕两张。"
月光爬上窗棂时，苏振的指尖终于停在了一份标着"冉秋叶"的孕检档案上。
当看清那个用红笔圈出的"末次月经3月5日"时，
他瞳孔骤缩——推算下来，实际孕周与官方证明足足差了26天！
"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苏振后背沁出冷汗。
医务科马主任正站在阴影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听诊器。
"马主任？"
苏振不动声色地将档案塞回原处，
"李厂长让我核对职工体检数据。"
"是么？"
马主任的镜片反着冷光，
"李厂长下午去区里开会了。"
拐杖与地面的碰撞声突然变得急促。
苏振快步穿过走廊，却在拐角被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拽进杂物间。
王铁柱黝黑的脸在昏暗光线中格外凝重
"老太太让你今晚务必去一趟。"
* * *
西合院笼罩在槐花甜腻的香气中。傻柱正蹲在公用水池边搓洗一件藕荷色女士衬衣，肥皂泡沾了满脸。
许大茂拎着半瓶二锅头晃过来，酒气喷在他耳后
"哟，傻柱，现在改行当老妈子了？"
水盆"咣当"翻倒，傻柱的拳头离许大茂鼻尖只剩半寸时，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冉秋叶扶着门框干呕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摇欲坠，脚边是撒了一地的酸梅汤。
三个男人同时僵在原地。
许大茂突然咧嘴笑了，
"听说李主任最近在查伪造病历的事儿..."
话音未落就被傻柱掐着脖子按在墙上，搪瓷缸子砸在脑门的声音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柱子！"
冉秋叶的惊呼止住了第二下重击。她扶着肚子踉跄走来时，许大茂趁机挣脱，却撞翻了晾衣绳。
的床单如幕布垂落，露出后方拄拐而立的苏振。
六道目光在月光下交织成网。
"都住手！"
聋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
众人惊散！
“苏家小子，跟我来！”
…
清晨，
雨水顺着西合院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傻柱站在院中央，手里攥着扫帚。
许大茂站在调查员身旁，鼻梁上贴着纱布，嘴角挂着得意的冷笑。
“何雨柱同志，请你解释一下。”
调查员推了推眼镜，手里捏着一份档案，
“冉秋叶同志的孕检记录显示，末次月经是3月5日，推算下来，怀孕时间应该是4月初。但你们上报的材料里，却写的是2月中旬，这中间差了将近一个月。”
傻柱的喉咙发紧，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看向冉秋叶，她站在屋檐下，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这……这不可能！”傻柱声音发颤，
“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
许大茂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
“那这个呢？这是当年贾东旭工伤的设备采购单残片，上面有易师傅的签字！傻柱，你当年是不是帮着厂里隐瞒了设备问题？现在又伪造孕检日期，掩盖事实？”
人群哗然。
易中海从人群后缓缓走出，灰布褂子下露出医院的病号服领口。他咳嗽两声，声音沙哑，“柱子啊，有些事……瞒不住的。”
傻柱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易中海：“易中海，你……”
易中海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检修单，递给调查员，
“这是1960年的设备检修记录，当年贾东旭出事，确实是因为设备老化。柱子知情，但他没说实话。”
调查员接过单子，眉头越皱越紧。
苏振拄着拐杖站在人群边缘，脸色阴沉。他盯着易中海，突然冷笑一声,
“易师傅，您这病……好得挺快啊？”
易中海眼皮一跳，没接话。
就在这时，冉秋叶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傻柱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别碰我！”
她声音发抖，眼眶通红。
调查员皱眉，“冉秋叶同志，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下，你怀孕的具体时间……”
冉秋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调查员，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和何雨柱……是自由恋爱。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具体怀孕时间……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全场寂静。
傻柱呆住了，许大茂的笑容僵在脸上，就连易中海的眉头都狠狠跳了一下。
苏振盯着冉秋叶，眼神复杂。
她撒谎了。
不是为了傻柱，而是为了孩子。
调查员合上档案，目光在冉秋叶和傻柱之间来回扫视，
“冉秋叶同志，你确定？”
冉秋叶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声音却很平静，
“确定。”
许大茂急了，一把拽住调查员的袖子，
“领导！她在撒谎！傻柱明明——”
“够了！”
调查员甩开他的手，冷冷道，
“冉秋叶同志是当事人，她的证词比你们的猜测更有说服力。”
易中海眯了眯眼，突然咳嗽两声，虚弱地开口，
“领导，柱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性子首，有时候做事冲动，但……不至于干出那种事。”
傻柱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易中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
“柱子，以后做事……得稳重些。”
苏振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易中海这一手以退为进，既撇清了自己，又把傻柱钉在了“做事冲动”的耻辱柱上。
调查员最终合上档案，淡淡道，
“既然冉秋叶同志证实是自由恋爱，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
他看向傻柱，
“设备问题的举报，我们还会继续调查。”
人群渐渐散去，许大茂不甘心地瞪了傻柱一眼，悻悻离开。
易中海也背着手，慢悠悠地回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傻柱、冉秋叶和苏振。
雨水滴答落下，气氛凝滞。
傻柱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秋叶，你……为什么……”
冉秋叶没看他，转身往屋里走，只丢下一句，
“为了孩子。”
苏振拄着拐杖，走到傻柱身旁，低声道：“柱子哥，这事没完。”
傻柱茫然地看着他，
“什么没完？”
苏振盯着易中海的窗户，眼神冰冷，
“易中海和许大茂……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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