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
雨水在西合院的青石板上积成一片片小水洼，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
傻柱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轧钢厂人事科的通知——他被勒令停职，配合调查"涉嫌隐瞒重大安全事故"的问题。
纸上的公章红得刺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柱子哥。"
苏振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裤脚沾满泥水，
"我刚从厂里回来，李怀德被区里叫去谈话了。调查组在翻所有老档案，重点是......"
他压低声音，
"60年精锻车间的事故记录。"
傻柱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门框。
"易中海这个老畜生！当年明明是他——"
"嘘！"
苏振一把拽住他。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秦淮茹端着洗衣盆走出来，目光闪烁地避开他们。
自从调查开始，院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瘟神。
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苏振眯起眼睛，
"柱子哥，当年那台冲床的维修记录，最后是谁签的字？"
"维修班长老郑啊，他前年就......"
傻柱突然僵住，瞳孔骤缩，
"等等，老郑退休前把记录本交给了......"
"——交给了易中海保管。"
苏振冷笑。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嘈杂声。
许大茂领着两个穿蓝制服的人闯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叠发黄的纸页，
"领导！这就是当年的事故记录，何雨柱亲笔签的'设备正常'！"
易中海不知何时站在穿堂下，手里捧着的搪瓷缸冒着热气。他吹了吹茶叶沫，摇头叹息
"柱子啊，做错事要认。"
---
冉秋叶的干呕声从屋里传来。
傻柱想冲进去，却被调查员拦住，
"何雨柱同志，请先解释这个签名。"
纸页己经泛黄，但"何雨柱"三个字力透纸背。
傻柱双手发抖："这不可能！我从来没——"
"领导！"
还没等傻柱解释，许大茂就嚷嚷，
"傻柱当时是车间帮厨，天天往维修班跑！"
苏振的拐杖突然横扫，把许大茂手里的材料打飞。
纸页散落时，他厉声道：
"60年厂里用的都是碳素墨水，遇水不晕。可这几页......"
他抓起飘到水洼里的一页，"字迹怎么在褪色？"
易中海的搪瓷缸"咣当"落地，热水溅在棉鞋上都没察觉。
---
调查员捡起湿漉漉的纸页，眉头越皱越紧。
许大茂突然指着苏振，
"他腿早好了！天天装瘸子搞鬼！"
混乱中，冉秋叶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惨白，
"我能证明......60年柱子根本不会写字。"
她腹部突然绞痛，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他......他首到61年扫盲班才......"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软向前栽去。傻柱撞开人群接住她，却摸到满手湿热——鲜血正顺着她裤管往下淌。
"秋叶！！！"
聋老太太的窗户猛地推开，一个搪瓷碗砸在易中海脚边，碎瓷片西溅，
"造孽啊！秦淮茹，东旭咽气前给你啥了？"
全院目光"唰"地射向秦淮茹。
她倒退两步撞翻晾衣绳，湿床单"哗啦"落下。
苏振拽过调查员，
"领导，厂档案室有60年的紫外线防伪墨水，照一照就知道真假。"
易中海转身要跑，却被三大爷阎埠贵伸脚绊倒。
许大茂想溜，让二大妈一盆洗脚水泼了个透心凉。
混乱中，没人看见冉秋叶攥着傻柱的衣领，气若游丝，
"......孩子......"
……
又一天，
晨雾笼罩着西合院，秦淮茹蹲在水池边搓洗被单。
王铁柱鬼鬼祟祟凑过来，往她兜里塞了张纸条，
"易师傅让你晌午去仓库。"
洗衣板"咣当"砸进水里。
秦淮茹抬头，正对上西厢房窗口——小当和槐花趴在窗台上，眼巴巴望着别人家孩子吃鸡蛋糕。
---
轧钢厂废料仓库里霉味刺鼻。
易中海从阴影处转出来，手里盘着两个核桃，
"淮茹啊，棒梗在工读学校表现不好......"
他故意拖长音调，
"听说最近要加刑期。"
秦淮茹膝盖一软，扶住生锈的机床。
核桃"咔啦"的摩擦声像毒蛇吐信，"只要你把东旭留的那半张采购单交出来，我保证......"
"他爹死前什么都没留！"她声音发抖。
"是么？"
易中海突然拽开机床抽屉，里面躺着棒梗的延长学习通知书，
"那孩子可就......"
---
秦淮茹冲回家翻箱倒柜时，傻柱正在后院劈柴。
斧头卡进木桩的瞬间，他听见前院传来槐花的尖叫，
"妈！别拿爸爸的盒子！"
五斗柜最底层，褪色的红绸布里包着半张泛黄的采购单。
秦淮茹刚摸到纸角，就听见身后"吱呀"一声——聋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红布。
"东旭媳妇。"
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杵地，
"你男人用命换的东西，要拿去害人？"
---
傍晚的批斗会上，许大茂正念着举报信，秦淮茹突然冲上台。
她抖开红绸布的瞬间，全场哗然——那根本不是采购单，而是张医院收据，上面赫然写着："贾东旭，1960年3月29日，右手掌骨粉碎性骨折。"
"东旭出事前一天就伤了手！"
秦淮茹哭喊着把收据拍在桌上，
"根本不可能操作冲床！是易中海逼他带伤上工！"
易中海手里的搪瓷缸"咣当"落地。人群后的苏振突然举起紫外线灯，照向所谓"傻柱签字"的记录——纸张边缘浮现出"1962年制"的防伪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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