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大清的反常，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何雨柱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恐惧气息，绝非空穴来风。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暗中留意着父亲的一举一动。何大清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在丰泽园干活时也显得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切到手。回到家，常常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眉头拧成疙瘩，眼神空洞地望着院墙，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愁苦的脸。
那股灰黑色的恐惧气息，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浓重，几乎要将他头顶那点代表家庭温暖的黄色气息彻底吞噬。绝望的情绪，开始弥漫。
何雨柱的望气术看得分明，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再等了！
这天傍晚，何雨柱特意在何大清收工回家的路上“偶遇”。
“爹！”何雨柱快步迎上去，接过何大清手里拎着的、装着厨师服的布包。
“嗯。”何大清应了一声，声音沉闷，继续低头走路。
“爹，我看您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何雨柱关切地问，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精纯的灵力，如同最柔和的暖流，悄然探出，试图去安抚何大清那混乱、惊恐的心绪。
灵力入体，何大清浑身微不可察地一震，那股冰冷刺骨的恐惧感似乎被一股暖意冲淡了一丝，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他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儿子年轻却沉稳的脸，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爹，咱是一家人。”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您要是心里有事，别憋着，跟我说说。我长大了，能帮您分担。”
何大清看着儿子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那堵恐惧的墙，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连日来的巨大压力和无处诉说的恐慌，让他几乎崩溃。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声音干涩沙哑：“柱子……爹……爹可能……摊上大事了……”
他刚开了个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就在这时！
“老何！柱子！等等我！”一个中气十足、带着惯有“官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何雨柱眼神一冷！是易中海！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强大的精神力清晰地“感知”到，易中海刚才就躲在胡同拐角后面！
何大清像受惊的兔子，后面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倾诉欲立刻被更深的惊恐和掩饰取代。他慌乱地低下头，闷声道：“没……没事！回家说！”
易中海己经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何大清和何雨柱脸上扫来扫去：“老何，柱子，爷俩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没什么，一大爷。”何雨柱抢先一步，脸上瞬间切换成“傻柱”式的憨笑，“我爹说今儿个馆子里剩了点肉汤底子，琢磨着晚上要不要拌点棒子面蒸窝头呢！”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哦？肉汤底子？那敢情好啊！”易中海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审视，“老何，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馆子里生意忙？”他看似关心，实则试探。
何大清被易中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勉强挤出笑容：“还……还行。是有点累。一大爷您费心了。”他只想赶紧离开。
“累点好，累点说明馆子生意好，有奔头！”易中海打着官腔，话锋突然一转，语气带着点推心置腹的味道，“老何啊，咱们一个院住着几十年了，就跟一家人似的。有什么难处，千万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伙儿一起想办法！是不是？”
他顿了顿，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何大清躲闪的眼睛，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尤其是……现在这光景，更要互相帮衬！我易中海在街道、在厂里（指他认识的人），多少还有点面子。有些事儿，外人解决不了，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总有办法，你说是不是？”
这话，意有所指！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何大清最恐惧的心结上！
何大清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嘴唇哆嗦着，看向易中海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病急乱投医般的希冀？
何雨柱心中警兆狂鸣！易中海这老狐狸！果然嗅到了味道！他这是在递话！在暗示！想把父亲拉上他那条“互帮互助”、“养老投资”的贼船！
“一大爷说得对！”何雨柱猛地提高声音，一把揽住父亲有些发抖的肩膀，力道沉稳，“咱们院就是得团结！互相帮衬！不过啊，我爹就是最近没睡好，老琢磨他那点厨艺，怕被新来的师傅比下去！没事！爹，您的手艺，丰泽园谁不知道？踏实干您的！”他用力捏了捏何大清的肩膀，一股温和但坚定的灵力再次涌入，强行驱散了易中海话语带来的蛊惑和父亲心中翻腾的恐惧。
何大清被儿子这一揽一捏，混乱的思绪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他感受到儿子手掌传来的力量和那股奇异的暖流，慌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一些。他看了一眼易中海那看似和善实则深不可测的脸，再看看儿子清澈坚定、带着隐隐警告的眼神，猛地打了个激灵！
“啊……对对！柱子说得对！”何大清连忙顺着儿子的话往下说，声音还有些发虚，但总算稳住了，“就是……就是瞎琢磨！让一大爷见笑了！那什么……家里还等着吃饭，我们先回去了！”他几乎是半靠在何雨柱身上，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家走，再不敢看易中海一眼。
易中海站在原地，看着何家父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变得无比阴沉。他刚才分明从何大清眼里看到了巨大的恐惧和动摇！那绝对是摊上大事的表现！可这傻柱……反应太快了！三言两语就把话头堵死，还把他爹拉走了！
“傻柱……”易中海眯着眼，嘴里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第一次感到这个他一首没放在眼里的“傻小子”，变得如此棘手，如此……深不可测。他心中的忌惮和一丝隐隐的不安，越来越重。何大清这条线，看来没那么容易攥在手里了。
何雨柱扶着父亲回到家，关上房门。何大清像虚脱一样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爹，”何雨柱的声音沉静如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没有外人了。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首刺何大清内心最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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