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会议室百叶窗的缝隙,如细密的金线般洒在顾言摊开的剧本上。
会议室里,深棕色的会议桌沉稳大气,桌腿上精美的雕花在微光下隐隐可见。
顾言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捏着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前世《凤栖宫》定角前夜,唐婉儿正是因为轻视这段“矫情”的独白,才会在最终考核时被导演当众指出“情绪断层”。
“顾编剧,你说的这段独白……”
陈总监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身体微微前倾,推了推眼镜,钢笔尖悬在“有时候,你以为赢了,其实只是别人让你赢”那句台词上方,“确定要加在被掌嘴后的转折场?”
顾言能听见唐婉儿在长桌另一端不耐烦地翻剧本的动静,那纸页摩擦声尖锐刺耳,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神经。
他垂眸盯着自己在桌面投下的影子,声音温和地说:“陈总,您记不记得去年《玉楼春》里,女主被嫡姐陷害后那段自白?当时观众说‘终于不是只会哭的傻白甜’,播放量涨了三千万。”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能听见每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唐婉儿坐在椅子上,身体紧绷,指甲在鳄鱼皮手包上狠狠掐出月牙印——她记得那部剧,当时她还在给女主作配,导演夸女主“有灵气”时,她躲在化妆间摔了三支口红。
此刻,她偏头看向顾言,眼尾挑得像把刀,眼中满是嫉妒与不屑:“这能比吗?《玉楼春》是大IP,我们这个破剧本……再说,这种酸溜溜的台词,观众谁爱看?”
顾言抬眼,恰好撞进唐婉儿冰冷的目光,那目光如寒刀般刺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前世此刻,唐婉儿也是这样,把这段本能让角色立体的独白改成“我不服”,结果播出时被骂“没脑子”。
他指尖轻轻叩了叩剧本,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唐小姐要是觉得不合适,要不我们试一段?”
试戏的要求像块热炭,唐婉儿只觉脸上一阵燥热,脸腾地红了。
她猛地抓起手包起身,鳄鱼皮在椅背上刮出刺耳的响声,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我还有通告。陈总,您看着办吧。”她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高跟鞋碾过地毯的声音比来时更急,带起一阵香奈儿5号香水的甜腻味道,那味道刺鼻地撞在顾言鼻尖又散了。
陈总监望着她摔上的门,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他的钢笔在桌面敲出节奏:“小顾,你这是故意激她?”
顾言把剧本往自己跟前拉了拉,檀木串在腕间滑出一道浅痕,那轻微的触感让他回神。
前世此时,陈总监被天盛娱乐塞了二十万红包,才力保唐婉儿。
现在他要让陈总监自己看出谁更有价值:“这段戏是考核重点,唐小姐要是连台词都读不进去……”
陈总监的钢笔尖顿住了。
凌晨五点的化妆间还浸在夜色里,镜子蒙着层薄雾,摸上去凉凉的、湿湿的。
墙角堆着《青丘志》的狐毛假发,毛茸茸的质感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
白露揉着眼睛推门进来,门轴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顾言己经把剧本摊在化妆台上,暖风机开得嗡嗡响,热风扑在脸上,带着一丝干燥的温度。
“言哥,你确定要这么练?”她抽了抽鼻子,闻到浓郁的咖啡香——顾言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换成了美式咖啡,那苦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你说要演得像没准备过……”
顾言指腹点在“其实只是别人让你赢”那句,灯光在他眼下投出青影,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唐婉儿会盯着你的每一个设计,你越像临时发挥,她越慌。”
他起身站到她身后,从镜中看着她的眼睛,“现在,想象你刚被掌嘴,嬷嬷的指甲还掐着你脖子,那尖锐的疼痛仿佛还在,你抬头看见主位上的夫人在笑——她早知道玉簪是她让人塞你屋里的。”
白露的睫毛颤了颤,眼尾慢慢漫上红晕,那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般渐渐晕染开来。
顾言能看见她喉结动了动,像只被按进水里的雀儿,紧张得喘不过气。
“停。”他突然按住她肩膀,那触感坚实而有力,“这里要软,像被踩碎的花瓣。等说到‘别人让你赢’时……”他指尖轻轻戳了戳她心口,那一下仿佛戳在了她的心上,“这里要硬,像藏了块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刘老师端着保温杯探进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小顾啊,我就说这化妆间怎么亮着灯……白露,你刚才那眼尾红得自然,比昨天进步了。”她晃了晃保温杯,枸杞在褐色液体里浮浮沉沉,那灵动的画面让人感觉生机盎然。
“年轻人能这么下功夫,比那些仗着后台耍大牌的强多了。”
顾言转头时,看见白露耳尖泛红,那一抹红透着羞涩与努力。
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想演好。”
下午三点,小吴的手机在顾言兜里震动,那震动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
他躲到楼梯间点开微信,是小吴发来的截图——微博话题#凤栖宫女性成长线#排在热搜第三十三位,配图是他昨晚写的幕后解析:“真正的成长不是喊口号,是被踩进泥里时,还能抬头说‘我看见光了’。”
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一条条评论飞速滚动,各种声音在他耳边嘈杂响起:“这才是我想看的大女主!”“唐婉儿那演技配吗?”“白露妹妹上次试镜的片段我循环看了八遍!”他划到底部,天盛娱乐的官微刚转发,配文:“期待《凤栖宫》每位演员的精彩表现。”句号后面跟着三个玫瑰表情符号,红得扎眼。
顾言把手机揣回兜里时,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抬头正撞见唐婉儿的助理抱着化妆箱往下走,看见他时脚步顿了顿,化妆箱上的“TS”标志在灯光下闪了闪——这是天盛娱乐的首字母。
试妆间的灯光亮得刺眼,白晃晃的光线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化妆间里摆满了各种化妆工具和服饰,色彩斑斓。
化妆师举着点翠头冠在白露发间比量,那点翠头冠在灯光下闪烁着翠绿的光芒,精美异常。
唐婉儿踩着十二点的钟点推门进来,门被推开,一股带着冷气的香风裹着灌了满屋,那香气浓郁得让人有些窒息。
“抱歉啊,堵车了。”她摘下墨镜,眼尾的假睫毛翘得像把小刷子,眼神中满是傲慢。
“陈总监,要不先给我化?我下午还要拍杂志。”
陈总监看了看手表,眉心皱成川字,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白露的妆造半小时前就该开始了。”他转头对化妆师说:“先给白露化,唐小姐稍等。”
唐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那疼痛让她更加愤怒。
她看着白露坐在妆台前,任化妆师往她鬓角贴水钻,水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突然笑出声,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小新人就是好打发,这种廉价头冠也戴得开心。”
白露偏头,水钻在她耳后闪了闪,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唐姐说得对,等我拿了影后,再戴更贵的。”
化妆师的手顿了顿,陈总监低头看剧本的肩膀抖了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唐婉儿的脸白了又红,抓起手机假装看消息,指甲把屏幕按出指纹。
试拍时,白露站在布景的朱漆屏风前。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身上,那温暖的光线如金色的纱衣般笼罩着她。
布景里,古色古香的桌椅、精美的花瓶等布置得十分精致。
在试拍现场,多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严阵以待。
正前方,一台高清数码摄像机稳稳架在三脚架上,镜头首首对准白露,捕捉她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它的镜头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像是一只锐利的眼睛,专注而冷静。
左侧,一台手持稳定器上的运动摄像机,灵活地调整着角度,准备随时抓拍白露灵动的动作和细微的肢体语言。
这台摄像机的外壳线条流畅,显示着它出色的机动性。
右侧上方,一台安装在摇臂上的专业电影摄像机,高高扬起,如同一只盘旋在空中的雄鹰,以俯瞰的视角,将整个布景和白露的身姿尽收眼底。
摇臂缓慢移动,带动着摄像机轻轻摇晃,营造出一种动态的美感。
白露垂着眼,指尖轻轻着裙上的金线,那金线细腻而光滑,触感清晰。
“有时候,你以为赢了……”她抬眼时,眼尾的红像被风吹散的云,眼神中透着坚韧与智慧。
“其实只是别人让你赢。”
镜头后的陈总监首起腰,钢笔在笔记本上重重画了条线,那“唰”的一声仿佛是对白露表演的肯定。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小声议论起来,纷纷露出赞许的神情。
轮到唐婉儿时,她戴着和白露同款的点翠头冠,却总在“别人让你赢”那句卡壳。
每一次卡壳,都让她的脸色更加难看,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正前方的摄像机镜头似乎也跟着她的紧张而微微颤抖,左侧的运动摄像机灵活地捕捉着她脸上的尴尬神情,右侧上方摇臂上的电影摄像机则从高处记录下她整个慌乱的状态。
第三次NG时,化妆师小声说:“唐小姐,您眼神太凶了。”她“啪”地扯下头冠,珍珠链子砸在妆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试拍间里格外突兀。
“不拍了!”
陈总监合上笔记本,钢笔尖在“白露”两个字上戳出个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果断。
周围的观众们也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为白露的精彩表现喝彩,有的则对唐婉儿的表现摇头叹息。
暮色漫进影视城时,白露抱着保温杯跟在顾言身后。
梧桐叶落在她发间,那叶子的触感凉凉的。
她伸手去捡,却被顾言先一步接住,顾言的手温暖而有力:“别冻着。”
“言哥。”她突然停住脚步,暖杯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尾,那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
“你怎么知道她们会用这段戏做考核?”
顾言望着远处渐暗的灯光,喉结动了动,那灯光的昏暗让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前世此时,白露在考核前夜被灌了安眠药,在片场睡着被骂“耍大牌”。
他转身时,夕阳在他背后烧得正烈,那炽热的光芒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因为这是十年后的经典桥段。”
白露的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着的星火,那光芒中透着希望与憧憬。
她伸手碰了碰他腕间的檀木串,温度透过皮肤渗进他骨缝,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暖:“那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
顾言张了张嘴,手机在兜里震动。
他摸出来,匿名短信跳出来:“明天上午十点,影视城后巷。单独来。”
他把手机锁进抽屉时,檀木串蹭过金属锁扣,发出细碎的响声,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望着桌上摊开的修改稿,指尖停在“玉簪内侧刻‘永’字”那句——天盛娱乐的人,该下最后通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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