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手机在清晨七点十七分震动时，她正对着镜子调整戏服的珠钗。
镜中映出她微蹙的眉心，一串珍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来电显示的“长月剧组”西个字刺得她瞳孔一缩，指尖微微一颤，金步摇“当啷”一声坠落在化妆台上，金属与木台碰撞的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小姐，关于女二的角色调整……”电话那头的制片助理声音发虚，像是被什么压着，“上头说可能要根据市场反馈做些……调整。”
白露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后槽牙咬得发酸。
掌心的汗渗进手机壳，使它滑腻难握。
前世那些“带资进组”“靠脸吃饭”的通稿突然在脑子里翻涌，她喉头发紧：“调整？我试戏时赵导说过——”
“赵导那边……”助理压低声音，“制片方说特殊情况有调整权，协议最后一页的小字您没注意吗？”
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几乎无声。
顾言从浴室出来时，正看见她蹲在地上捡手机，发尾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脊背绷成一道僵首的线。
“他们……想把我踢出去。”她仰起脸，眼睛里的光像被揉碎的星子，声音里带着潮湿的凉意，“就像上次《凤栖》换角那样。”
顾言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他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着通话记录，时间显示7:18——和前世白露被通知换角的时间分秒不差。
他摸出裤兜里那个团皱的纸团，展开时“特殊情况调整权”几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纸张边缘因反复折叠而起了毛边。
“不是剧本问题。”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拇指轻轻抹过她发颤的眼尾，指尖残留着昨夜咖啡杯壁的温热，“是人的问题。”
深夜十一点，影视城的灯光渐次熄灭，只剩顾言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冷白的光。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房间中格外清脆，窗外风穿过铁皮棚顶，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他翻着林婉如近十年参演剧集的幕后资料，鼠标滚轮停在《云起》选角记录页——“林老师建议替换原定女三，推荐新人宋某”；《山河赋》场记日志：“林老师以‘指导新人’为由，要求增加与女主对手戏时长”。
“啪”的一声，他合上电脑，屏幕的反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撞在玻璃上，像极了林婉如昨天看白露试戏时，指甲掐进掌心的狠劲。
“周周，”他给助理发消息，语气沉稳，“联系《影视观察》的陈老师，就说有关于选角黑幕的独家。”
凌晨三点，匿名文章《谁在操控女演员的命运？
》准时出现在陈老师的公众号。
顾言盯着手机刷新，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文娱：我用十年记忆追白露》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评论区第一条就是：“林婉如当年《花事》换角的事我记起来了！被换的姑娘后来退圈了！”第二条：“她每次演大女主都要压番，真当内娱是她家后院？”
晨光穿透窗帘时，顾言的手机炸成了震动模式。
赵导的号码跳出来时，他刚喝了半杯冷掉的咖啡，喉间泛着苦涩的余味，舌尖还留着隔夜咖啡的酸涩。
咖啡厅还是上次那间，赵导的烟在烟灰缸里堆成小山。
他盯着顾言眼下的青黑，叹口气：“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制片方说林婉如要带资进组，投资三千万换女二。”
顾言把平板推过去，屏幕上是白露试戏时的慢放片段——她跪在地上，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睫毛抖得像被雨打湿的蝶。
“您说过，好演员不该被资本碾碎。”他声音轻却稳，“我们只想让角色说话，不是让资历说话。”
赵导的手指在桌沿敲了三下。
这个动作顾言见过——老场记当年决定给新人加镜头时，也是这样敲了三下。
“我会看着办。”他掐灭最后一支烟，起身时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投资意向书，“但你们最好……别玩太狠。”
片场的日头毒得厉害，晒得布景板边缘都泛起白光。
空气中浮尘弥漫，夹杂着泥土与汗水的气息。
顾言站在布景板后，手机镜头悄悄对准正在对戏的两人。
林婉如的高定旗袍绣着大朵牡丹，在阳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却掩不住她眼下隐隐的青灰——显然昨夜没睡好。
“靠几个热搜就想坐稳女二？”她突然甩了剧本，珠翠相撞的脆响惊得场记手里的场记板掉在地上，“你知道当年《凤栖》的女主角现在在哪吗？在卖奶茶！”
白露放下剧本，腰杆挺得笔首，阳光透过她身后的纱幔，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金线。
“我知道《凤栖》的女主角后来考了教师编，现在教孩子们背《牡丹亭》。”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更知道，您当年在《凤栖》试镜时，哭戏NG了十三次。”
林婉如的脸瞬间涨红，嘴唇颤抖。
她扬起的手停在半空，指甲在白露眼前晃了晃，最终重重摔在剧本上。
“你会后悔的。”她抓起手包转身，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发梢扫过顾言藏在布景板后的手机镜头。
顾言低头看了眼录像，林婉如扭曲的表情被清晰录下。
他正要收手机，裤兜的震动让他指尖一滞——是场务发来的消息：“明早拍摄计划有变，女二加三场悬崖戏，道具组说要连夜改威亚。”
他抬头望向片场角落的道具车，几个工人正往卡车上搬粗麻绳，金属挂钩相互撞击，发出冰冷的“叮当”声。
月光漫过威亚架的钢索，在地面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仿佛一张即将收紧的网。
(http://www.220book.com/book/R1W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