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里的水在子时开始泛出异样的红。
甄英俊正蜷在二楼客房的竹席上数咸鱼点数，忽闻窗外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他掀开窗纸一角，月光顺着井沿往下淌，照见水面浮着层暗红，像有人往井里倒了半坛葡萄酒。
更诡异的是，那红水表面还腾着细烟，混着股铁锈味首往鼻子里钻。
"他奶奶的..."他光着脚踩上窗台，顺着房檐溜到井边。
蹲下身时，指尖刚碰到水面，井水突然"轰"地炸起小浪花，溅得他裤腿全是腥红。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启动契约识别】
甄英俊打了个寒颤。
这口井他白天刚埋过圣衣碎片，当时井水还是清的。
他摸出怀里裹着碎片的咸鱼干，刚拆开半片，碎片表面立刻腾起淡青色光雾，和井里的红烟缠成一团。
系统界面"唰"地弹出一行字：【检测到第三方气息残痕，来源：影卫特有的毒雾侵蚀】
"影卫？"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天命会的影卫最擅长用毒雾追踪，难怪白天血影使走得急，原来早留了后手。
他盯着井里翻涌的红水，突然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往水里一搅——水面立刻浮出几缕黑线，像活物似的往扫帚上缠。
"好家伙，这碎片怕不是块吸毒石？"他扯着扫帚尖把黑线甩进旁边的菜畦，转身回屋时裤脚还滴着血水。
刚推开门，窗台上的咸鱼干突然"啪嗒"掉下来，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得把这玩意儿挪个地儿。"他摸着下巴在屋里转圈，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响。
是铁骨郎君。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透，银刀在他腰间晃出冷光。
他站在门槛外，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羊皮纸，衣角沾着露水："净无尘临终前让我转交的。"
甄英俊正往嘴里塞油饼，闻言差点噎着。
他手忙脚乱拍着胸口，目光扫过铁骨郎君发梢的湿意——这人怕是天没亮就摸黑翻了山。
"他说你才是能守住碎片的人。"铁骨郎君把羊皮纸推到桌上，指腹压着地图右下角的火漆印，"这是旧圣衣库的位置，当年圣衣被毁前，有批残件藏在里边。"
甄英俊展开地图，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山脉，中间标着"断龙谷"三个朱砂字。
他指尖在"断龙谷"上敲了敲，抬头时眼睛眯成条缝："我可不想当什么守护者。
上个月替刘寡妇追狗，被狗咬了三口；前儿替张屠户要账，被人拿扫帚拍后脑勺——"他指了指自己肿起的额头，"江湖人爱说侠之大者，我看是傻之大者。"
铁骨郎君没接话。
他望着甄英俊身后的木窗，晨光正透过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个歪歪扭扭的光斑。
过了会儿，他伸手按住腰间银刀："但你守住了碎片。"
甄英俊的筷子"当"地掉在碗里。
他盯着铁骨郎君的眼睛——那双眼像口老井，深不见底却清得发寒。
半晌，他弯腰捡起筷子，夹起块油饼塞进嘴里："先说好，要是去断龙谷，得算辛苦费。"
铁骨郎君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时银刀轻响，门框上的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倒把刚端着茶进来的小翠吓了一跳。
"少爷，外头来了帮人。"小翠把茶盏往桌上一放，手指捏着围裙角首绞，"穿青布短打，腰里别着铁尺，眼神跟昨天那拨刺客似的——"她打了个寒颤，"跟狼盯着肉似的。"
甄英俊凑到窗边往下看。
客栈门口站着七八个汉子，最前头那个左脸有道刀疤，正用铁尺敲着门槛。
老掌柜缩在柜台后，擦桌子的抹布都快被他搓成绳了。
"天命会换马甲了。"甄英俊摸了摸下巴，突然冲楼下喊："老掌柜！
去把门口的告示重写！"
老掌柜抖了抖，我在武侠世界当碰瓷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我在武侠世界当碰瓷王最新章节随便看！差点把抹布甩出去："写...写啥？"
"就写'本客栈明日拍卖圣衣全图，价高者得'。"甄英俊扯着嗓子笑，"再画个大元宝，要金黄金黄的那种！"
老掌柜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小甄你疯了？
上回拍卖碎片都差点拆了我客栈！"
"不疯怎么引狼入室？"甄英俊冲小翠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立刻掏出账本翻页，"记上，老掌柜写告示辛苦费五两——从他这个月房租里扣。"
老掌柜的哀嚎还飘在半空，楼下的刀疤脸己经拍响了柜台："拍卖圣衣全图？
老子要见你们东家！"
甄英俊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见刀疤脸的手正往怀里摸——那里鼓囊囊的，分明藏着短刀。
他摸了摸袖中系统新兑换的"忽悠符"，嘴角往上一勾。
深夜的客栈静得能听见虫鸣。
甄英俊蜷在被窝里，眼睛眯成条缝。
窗根下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是窗纸被戳破的"嘶啦"声。
他数到第三下，假装翻了个身，被子"哗啦"滑到地上。
"客官可是要暖床？"他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装出来的颤，"小的虽说是客栈掌柜，可...可这大半夜的——"
黑影"唰"地从窗口翻进来。
甄英俊借着月光看见对方腰间挂着个铜算盘——典型的账房先生打扮，可那双手却粗糙得像砂纸，虎口还结着老茧。
"装什么蒜！"黑影扑过来要捂他的嘴，甄英俊突然翻身滚到床脚，指着对方尖叫："救命啊！
有登徒子夜闯民宅！
非礼啦！"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恶意目标，契约识别启动】
黑影的脸瞬间扭曲。
他刚要拔刀，甄英俊己经从枕头下摸出账本："夜闯民宅费二十两，惊吓费五十两，精神损失费一百两——"他晃了晃账本上的红戳，"按江湖规矩，现在付钱算八折，不然我明日就去武林盟状告你意图..."
"闭嘴！"黑影挥拳砸来，却被一道银芒截住。
铁骨郎君不知何时立在门口，银刀架在黑影脖子上："说，天命会总部在哪？"
黑影额角渗出汗珠。
他盯着铁骨郎君眼里的冷光，又瞥了眼甄英俊手里的账本，突然泄了气："影...影子楼，城西乱葬岗后那片黑松林。"
甄英俊把账本往怀里一揣，凑过去拍黑影的肩："记好了，明日晌午前把银子送到——"他压低声音，"不然我让铁骨大侠陪你去影子楼要账。"
黑影连滚带爬翻窗跑了。
铁骨郎君收刀入鞘，月光照在刀身上，映出甄英俊咧开的嘴角："影子楼？"他摸着下巴，"听这名字就晦气。"
"需要我陪你去。"铁骨郎君说。
"不用。"甄英俊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黑袍，又摸出张人皮面具扣在脸上，"我得先去会会这位'影子先生'...总得让他知道，欠账不还的滋味。"
窗外起了风。
客栈的灯笼被吹得摇晃，灯光在黑袍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团随时会烧起来的火。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得人心发紧。
甄英俊对着铜镜扯了扯面具，确认看不出破绽。
他把圣衣碎片塞进怀里，又摸了摸系统新兑换的"咸鱼隐身符"——这玩意儿能让人在阴影里隐去身形，正适合夜闯黑松林。
"少爷？"小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要出门？"
"去收笔烂账。"甄英俊拉开门，冲小翠挤了挤眼，"要是后半夜我没回来...就往影子楼送份账单，就说'欠债不还，利滚利'。"
小翠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又看了眼桌上摊开的羊皮地图。
月光从窗口漏进来，正好照在"断龙谷"三个字上，像团跳动的火。
客栈的灯笼还在晃。
风里隐约传来狼嚎，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把这夜衬得格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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