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更，万籁俱寂。
刘府府中下人房的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角落里堆着的柴草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苏若蘅蜷缩在硬板床上，身上仅盖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薄被，连日的粗活让她疲惫不堪，却仍睡得浅，每一丝细微声响都能让她惊悸。
门闩被人从外面轻轻拨开，“咔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若蘅猛地睁开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一个酒气熏天的身影猫着腰溜了进来，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在那人脸上——正是刘世昌。
他眼神浑浊，嘴角挂着涎笑，显然是喝了酒，平日里那点伪善的斯文荡然无存。
“小美人儿……”他压低声音，带着狎昵的调子，一步步朝床边挪过来，“白天做牛做马，夜里还得一个人睡，爷心疼你呢……”
苏若蘅吓得浑身冰凉，往床角缩去，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大人……您快走！不然被人发现……”
“发现？谁敢发现？”刘世昌嘿嘿一笑，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腕，“你是爷花钱买来的，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今晚爷就疼疼你……”
他的手粗糙而滚烫，触碰到苏若蘅皮肤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本能的尖叫。
那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尖锐得让人心慌。
“别叫！”刘世昌脸色骤变，不是因为被撞破的羞耻，而是因为恐惧——他怕这叫声惊醒了住在隔壁跨院的母亲！老夫人的严厉他比谁都清楚，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半夜来招惹这贱婢，少不了又是一顿雷霆之怒，甚至可能断了他的前程。
瞬间被恐惧和怒火吞噬。
他眼中的淫邪褪去，只剩下被惊扰的暴戾。“妈的！不知好歹的贱！”他咒骂着，猛地扑上前，一手死死捂住苏若蘅的嘴，另一手在床头胡乱摸索，抓起一块擦桌子的脏布就狠狠塞进她嘴里。
苏若蘅被堵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泪汹涌而出，她拼命挣扎，双腿乱踢，却被刘世昌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还敢叫？还敢躲？”刘世昌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心中那股因被母亲压制、因求而不得的怨气彻底爆发出来。
他松开手，不是放过她，而是猛地扬起巴掌，“啪”地一声狠狠甩在她脸上。
剧痛让苏若蘅眼前发黑，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
但这还没完，刘世昌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疯了似的从床边抄起一根平日里下人用来赶猫狗的藤条，对着苏若蘅就没头没脑地抽下去。
“让你叫！让你不听话！”藤条带着风声，一下下抽在她的背上、腿上，粗布衣裳根本无法抵挡，瞬间就被抽得裂开，皮肉随之绽开，渗出鲜红的血珠。
苏若蘅被堵着嘴，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眼泪混合着尘土糊了满脸。
刘世昌抽得气喘吁吁，眼中布满了血丝，那不是，而是纯粹的发泄。首到他听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或许只是他自己的幻觉），才猛地停手，将藤条狠狠扔在地上，指着苏若蘅恶狠狠地低吼：“贱！再敢乱叫唤，有你好果子吃！”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像来时一样猫着腰溜了出去，留下满室的酒气、血腥气，和苏若蘅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从那天起，苏若蘅的日子坠入了更深的地狱。
刘世昌似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泄愤口——每当他在官场上受了气，或是被老夫人斥责，甚至只是吃饭时饭菜不合口味，他都会想起那个在柴房里任他摆布的女子。
他不再试图轻薄她，那点早己在那晚的愤怒中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施虐欲。
他会寻着由头来到下人房，有时是嫌她柴劈得不够整齐，有时是说她地扫得不干净，更多时候，只是他心情不好，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没有任何预兆，藤条或是巴掌就会落在苏若蘅身上，她学会了在他到来时立刻蜷缩起身体，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知道，任何反抗或声响，只会招来更凶狠的殴打。
她的身上旧伤叠新伤，青一块紫一块，粗布衣裳下的皮肤从未有过完好的地方。
下人房的其他仆妇都怕惹祸上身，对这一切敢怒不敢言，有时只能趁刘世昌走后，偷偷给她送点伤药，或是一碗热汤。
苏若蘅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眼神越来越空洞，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木偶，只在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时，身体才会本能地颤抖起来。
府墙依旧高耸，阳光依旧照耀，只是对于苏若蘅来说，这世界早己没有了光。刘世昌的暴虐成了她生活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每一次疼痛都在提醒她，她不仅是阶下囚，更是他用来宣泄所有不如意的、活生生的出气筒。
而这深宅大院，正以它无声的冷漠，纵容着这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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