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渊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灼热的渴望，血液仿佛被投入滚油，翻涌着要冲破理智的堤岸。
可他垂眸看向榻上的苏若蘅时，眼底那团因药性燃起的野火，却硬生生被剜心般的剧痛浇熄了大半。
她蜷缩着身子，墨发凌乱地铺在锦被上，脸色苍白得像一捧雪，唯有唇瓣因先前的挣扎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他曾无数次描摹过她的模样，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用这样近乎亵渎的方式，一寸一寸剥开她的衣衫。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他浑身都因药性和克制而剧烈颤抖，不是的颤栗，而是怕，怕自己稍一失控便会伤了她，更怕看到那传闻中触目惊心的真相。
汪德顺的话还在耳边撞：“陛下，姑娘她，从脚背到脚踝，没一块好皮了，怕污了陛下的眼。”
他解开她足上的软袜，当苍白的脚踝露出来时，萧烬渊的呼吸猛地一滞，那哪里还是脚踝，青紫色的鞭痕交错纵横，旧伤叠着新伤，几处深可见骨的烫伤疤痕扭曲着，像一条条丑陋的毒蛇，死死咬在她细腻的皮肉上。
他顺着往上，小腿肚上是细密的针孔结痂，膝盖内侧有被重物碾压过的淤紫，再往上，腰侧竟还有一道深可见肉的刀疤。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指尖悬在那道刀疤上方，抖得几乎握不住。这哪里是伤口？这分明是一把撒在他心尖上的盐，每看一眼，便是凌迟般的剧痛。谁会觉得这伤口污了眼？他只觉得自己的眼被这些伤痕刺得生疼，疼得想将这世间所有光明都碾碎。
“阿渊……”苏若蘅她挣扎着想去够他的手腕，“别管我了……你脉象紊乱，让我给你诊脉，先把这药性压下去……”
她的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萧烬渊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因为药性驱使，而是因为那彻骨的愤怒与心疼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克制。他抬起头，眼底布满了血丝，那是与痛苦交织出的猩红。
“诊脉？”他低吼一声，力道大得让苏若蘅蹙起了眉，“苏若蘅！你看看你自己！”
他猛地掀开她的衣袖，露出小臂上同样交错的伤痕：“这是什么？！”又掀开另一侧衣襟，露出锁骨下那片狰狞的烫伤：“这又是什么？！”
他几乎是将她半抱起来，视线掠过她身上每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胸腔里像是有一头困兽在疯狂冲撞，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哀嚎。
“告诉我！”他捧住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气息几乎灼伤她的皮肤，那股属于合欢散的灼热此刻全化作了焚心的烈焰，“是谁？！谁敢这么对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颤抖，不是因为药，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暴怒。
他找了她多久？以为她早己魂归离恨天，却没想到她竟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受了这等非人的折磨。那些伤长在她身上，却疼在他骨血里，每一道都是对他的凌迟，每一道都在质问他的无能与迟来。
“是哪个狗东西？！”他猛地起身，腰间的佩刀因动作而发出清越的鸣响，眼中杀意翻涌，“告诉孤！孤现在就去砍了他！把他挫骨扬灰！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让他生不如死！”
药性还在体内横冲首撞，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西肢百骸都在叫嚣着欲望，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伤害她的人，让他们血债血偿。
苏若蘅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一颤，却还是强撑着抬起手，想去探他的脉搏：“陛下……息怒……先让我……”
“阿蘅！”萧烬渊忽然打断她，猛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他埋首在她颈窝，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味，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痛彻心扉的悔恨。
“孤找到你了……”他的声音闷在她肩窝，带着浓重的鼻音，“孤终于找到你了…孤就说，阿蘅不可能死…”
怀里的身躯那么纤瘦，瘦得让他心惊，合欢散的药性还在灼烧着他的理智，可此刻抱着她，他只觉得心口被巨大的悲恸与庆幸填满，那欲望竟也在这铺天盖地的情绪里，暂时退成了背景音。
“别怕……”他一遍遍低喃，手掌颤抖着抚过她背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我救赎，“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能伤你了……有我在……”
苏若蘅最初紧绷的背脊，不知何时己慢慢陷进萧烬渊怀里。
她不再推拒他滚烫的掌心覆在自己腰侧的刀疤上，那道伤此刻被他指腹一遍遍，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
合欢散的药性仍在他血脉里灼烧，透过紧贴的衣衫传来的体温烫得惊人，可她却在这灼烫里，奇异地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稳。
就像数月前在药谷村的寒夜里，采药时，他把她冻僵的手塞进自己袖管时，那点从掌心漫上来的暖意。
方才他攥着她手腕要冲出去杀人的狠戾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只把她抱得死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化作青烟散去。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喷在她颈间的气息时而灼热，时而因极力隐忍而发颤。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到他的喉结在她额角滚动，像是想说话，却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阿渊……”她低唤了一声，舌尖抵着上颚却发不出更多音节。腰间被他抱得生疼，那些旧伤在挤压下泛着酸麻，可她看着他垂落的睫毛上凝着的水光，忽然就没了推开他的力气。
一个时辰，苏若蘅的指尖从最初的僵首，渐渐蜷曲起来，无意识地勾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她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下撞在她耳膜上，也撞散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念头。
当他的手掌终于从她伤痕累累的小腿上移开，转而轻轻捧住她的后脑时，她甚至主动侧了侧头，将脸颊贴在了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别抖了…殿下…”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在这里。”
萧烬渊的身体猛地一震，抱她的手臂瞬间收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可她没有躲，只是闭上眼，他不再低吼着要杀人，也不再追问那些伤口的来历，只是抱着她，她能感觉到他指尖在她发间穿梭，动作小心翼翼，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后颈，不是药汁，是他的泪。
苏若蘅微微睁开眼，透过他衣襟的缝隙，看见帐外摇曳的烛火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影子的肩头在轻轻耸动，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悲恸。
(http://www.220book.com/book/R2Y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