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沉重的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殿内熟悉的熏香和暖意包裹上来，却丝毫无法驱散萧烬渊周身弥漫的那股沉郁冰冷的死寂。
他没有回头，径首走向内殿。
苏若蘅紧跟在他身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抑和深沉的挫败。
他那句“别无他求”如同最锋利的冰刃，不仅斩断了皇帝的施舍，也斩断了他自己所有的退路，那平静下的滔天巨浪，让她心惊。
萧烬渊走到窗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窗外是东宫精心打理却略显萧瑟的秋景，他凝固成一座沉默的雕像，只有那紧握成拳，泄露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怒涛与不甘。
苏若蘅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她缓步上前，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阿渊…”
萧烬渊却没有回头。
苏若蘅深吸一口气，“别再…为了一个‘太子妃’的名分，去触怒陛下了。”
她的话音刚落，萧烬渊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赤红。
“阿蘅..” 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我答应过你！在药谷村，在江南！我答应过要明媒正娶你为妻！不是侍妾！不是通房！是妻！是堂堂正正站在我身侧的妻！在东宫，我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甚至…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无法给你，只能让你顶着‘侍妾’这样屈辱的身份，看着你在金殿之上，被那样轻贱地指斥，你让我如何心安？！如何兑现我的承诺？！”
苏若蘅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目光，向前一步，伸出冰凉的手，轻轻、却无比坚定地覆上他紧握的、因愤怒而颤抖的拳头。
“阿渊，看着我。”
萧烬渊赤红的眼眸死死锁住她盈满泪水的双眼。
“你错了。” 苏若蘅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苦涩，只有一种近乎圆满的释然和满足，“明媒正娶…我早就得到了。”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金碧辉煌却冰冷的东宫殿宇，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锣鼓喧天的江南午后。
“在那棵老槐树下，在江南的泥土上，在那些真心实意为我们欢呼、为我们祝福的乡亲们面前…我们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你牵着我的手，对着所有人说，我是你的妻，那…才是明媒正娶。”
“东宫的册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殿内低调却处处透着皇家威仪的陈设，“那是给天下人看的，是政治，是权衡，是冰冷的仪式。”
“而江南的婚礼…” 她握着他拳头的手微微用力，“是给我们自己的。是阿渊给阿蘅的。是夫君给妻子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踮起了脚尖，轻轻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萧烬渊并未察觉怀中人细微的动作，他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眉头微蹙，思绪似乎又飘回了金銮殿上父皇那冰冷刺骨的“卑污”二字。
一点温软、的触感，带着猝不及防，毫无预兆地印在了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之上。
萧烬渊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点了穴道，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怨愤，在这一刻被这大胆而亲密的袭击彻底炸得粉碎。
他下意识地低头，她的唇还贴在他敏感的喉结处，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肌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阿蘅...你…！”
“怎么？殿下是…不想与我亲近了么？”
她的指尖，不知何时己悄然爬上他紧实的胸膛，隔着玄色的锦袍衣料，极其缓慢地、带着撩拨的力道，画着小小的圈。
“方才在殿上，为了个‘太子妃’的虚名，那般顶撞陛下，惹得龙颜震怒…如今回到东宫，对着我这个‘卑污’的侍妾，就…连这点亲近都不愿给了？”
萧烬渊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方才还盘踞心头的帝王威压、祖宗规矩、身份之别、不甘与愤怒…所有冰冷沉重的枷锁，在她这大胆的亲吻下，瞬间消融殆尽。
他眼中的沉郁和锐利彻底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翻滚着的幽暗所取代。
他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扣住了她那只在他胸膛作乱的手腕。
“阿蘅…你…！”
苏若蘅下意识地想躲闪他过于炽热的注视，却被他扣着手腕，动弹不得。
“我…我只是…” 她试图解释。
“只是什么？” 萧烬渊根本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他俯下身，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蜗，“只是…觉得为夫方才在金殿上，太过在意那些虚名，冷落了我的阿蘅？嗯？”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人心的磁性。
“还是…” 他滚烫的唇沿着她敏感的耳廓线条，一路滑向她同样泛红的颈侧，留下湿热的痕迹，“…阿蘅觉得，为夫方才…不够亲近？”
他的吻不再像刚才苏若蘅那般蜻蜓点水，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烙铁般印在她颈后那片早己被他视为禁区的肌肤上，吮吸、啃咬，留下清晰的印记。
“唔…” 苏若蘅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碎的呜咽，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任由那灭顶的浪潮将她席卷。
萧烬渊感受着她身体的轻颤和顺从，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内殿深处那张铺着锦衾绣被的宽大床榻。
帝王的震怒？储妃的名分？冰冷的朝堂规矩？
此刻，都抵不过怀中这具温软的身体，和那双盈满了他的、带着水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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