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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们都说你死了,可孤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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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时,萧烬渊从乱葬岗踉跄着回了宫。

袍角还沾着腐土与未干的暗色污渍,脸上是风霜刻下的狼狈,唯有一双眼,在踏入宫门时骤然敛去了所有情绪,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没人知道那三天三夜里,他在自己的寝殿中经历了什么。

只知自踏入殿门起,他便遣退了所有侍从,殿内只余下不间断的酒坛开封声,起初还有侍卫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后来便只剩死寂,唯有从门缝里渗出的酒气,浓得化不开,熏得守在外面的宫人都觉头晕。

三日,整整三日。

殿外的天色从晴到雨,又从雨转晴,廊下的铜缸积了水,又被日头晒干,侍从们捧着醒酒汤在殿外跪了又起,始终不敢叩响那扇紧闭的门。

宫里渐渐有了传言,说太子从那战场九死一生回来,怕是吓破了胆,要用酒来压惊。

这传言最终传到了皇帝耳中。

御座上的帝王只淡淡“嗯”了一声,对身旁的内侍道:“由他去吧。九死一生捡回条命,便是朕,也得缓上一缓。着御膳房备些温补的汤,等他醒了送去。”

帝王只当这是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是皇子褪去青涩前必经的惶惑,未曾深想。

第三日深夜,殿内的酒气似乎淡了些。守在外面的亲卫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是衣物摩擦的声音,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烬渊站在门口,身上己换了干净的月白常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眼底覆着一层薄薄的红血丝,像是被烈酒反复灼烫过。

他没看任何人,只哑着嗓子吩咐:“备水,更衣。”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那三天三夜里醉生梦死的人不是他。

次日清晨,当早朝的钟声敲响时,萧烬渊己身着朝服,站在了百官之列,他身姿挺拔,面容虽有倦色,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沉稳,仿佛那场乱葬岗的噩梦,以及那三天三夜的酩酊大醉,都只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幻梦。

他上前一步,向皇帝奏报边境粮草调度事宜,声音清晰,条理分明,一如往常,皇帝看着下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颔首道:“嗯,此事就交予你督办。”

没人再提起那三天三夜的酒。

宫墙深深,遮住了乱葬岗的血腥,也遮住了一个皇子在烈酒中浸泡过的秘密,只有萧烬渊自己知道,酒杯里晃荡的,不是琥珀色的琼浆,而是乱葬岗下某双眼睛里最后的光,是他拼了命带回来,却只能烂在心底的过往。

而如今,酒意褪尽,他依旧是大梁的太子,是那个需要在朝堂上行走,在皇权间周旋的皇儿。

只是那藏在袖底的指尖,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微微蜷缩了一下,残留的酒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提醒着他过往种种并非空梦。

宣政殿的铜鹤香炉里燃着龙涎香,萧烬渊坐在御座下首的太子位上,玄色蟒袍一丝不苟,玉带扣在腰间,却掩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比殿角铜缸里的冰水更冷的气息。

“启禀殿下,”户部尚书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颤,“江南漕运物资己核清,需从京畿调拨……”

“准。”萧烬渊打断他,他甚至没抬眼,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指尖无意识地着案头那块未经雕琢的墨玉,像极了苏若蘅药篓里的寻常药材。

大臣们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自太子殿下从江南归来,便成了这副模样,往日里虽也威严,却总带着三分对臣子的体谅,如今却只剩冰封千里的漠然。他会精准地批复奏折,会条理清晰地部署军务,甚至能在朝会上驳斥得政敌哑口无言,可那双曾映着江山万里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化不开的死寂。

退朝时,老太监汪德顺捧着明黄封匣上前:“殿下,这是礼部呈上来的选妃名册……”

“扔了。”萧烬渊头也不回,袍角扫过金砖地,发出冷硬的声响。

“殿下!”汪德顺急得跺脚,“陛下说了,您年己二十有三,储妃之位不能再空置了啊!”

萧烬渊停下脚步,“汪德顺,”他声音很轻,却让老太监浑身一颤,“再提选妃,你就不必在写宣政殿伺候了,去守皇陵吧。”

回到东宫,殿内终年燃着冷香,驱散不了那股若有似无的、属于药草的清苦气息。

萧烬渊褪下蟒袍,换上素白里衣,走到紫檀木屏风后,那里立着一架描金画架,上面悬着的素绢己被得边角发毛——正是他在翠香楼出示的那幅苏若蘅画像。

画中女子眉眼弯弯,鬓边别着朵野菊,手里攥着支刚采的金线莲,笑容清冽得像山涧清泉。

这是他凭记忆画了百遍千遍的模样,每一笔都浸着血和泪。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画中她的脸颊,仿佛能触到那微凉的肌肤。“阿蘅,”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朝堂上绝无仅有的温柔,“今天江南又下雨了,跟乱葬岗那天一样大。”

烛火跳跃,将他的影子投在画上,与她的身影短暂重叠。

他解开发冠,墨发披散在肩头,随手扯过榻上的锦被,将自己和画像一起裹住。

鼻尖萦绕着画绢上残留的、他特意染上的龙涎香,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是她身上独有的、混合着草药和烟火气的暖香。

曾经,他在竹屋的草榻上,闻着那暖香养伤,听着她捣药的声音入眠,如今,金雕玉琢的寝殿里,只有冰冷的画像和他怀中逐渐冷却的体温。

“他们都说你死了,”他把脸埋进画绢,声音被布料闷得含糊,“可孤不信……你那么怕疼,怎么舍得留孤一个人?”

泪水终于无声滑落,滴在画中她攥着金线莲的指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想起她分野猪肉时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想起乱葬岗泥地里那半支染血的竹簪……心脏像被无数根细针同时穿刺,痛得他浑身发抖。

宫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己是三更天。

萧烬渊抱着画像蜷缩在榻上,锦被下的身体微微颤抖,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苍白如纸的脸,和画中女子永恒的、温柔的笑。

谁也没见过太子殿下对谁笑过了。

曾经那个在药谷劈柴打猎、会为了一碗野菜汤弯起嘴角的“阿渊”,己经随着乱葬岗的那场雨,彻底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大梁王朝那个面无表情的储君,和他怀中,一幅永远不会回应他的、“死人”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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