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庄园的落地钟敲过凌晨一点,林疏月盯着天花板,窗帘缝隙里漏进的月光在地板上划开一道银边。糖糖趴在床边,喉咙里偶尔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呼应她翻搅的心情。沈砚之傍晚从海城回来后,只字未提唐小棠,只说是“研讨会临时加场”,现在卧室另一头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仿佛真的累极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林疏月几乎是弹坐起来——来电显示是“市一院急诊室”。
心脏猛地攥紧,她冲进洗手间接起电话,声音因紧张而沙哑:“喂?”
“请问是沈砚之先生的家属吗?”电话那头是陌生的男声,背景音混杂着仪器的蜂鸣,“沈先生陪同的一位苏凝女士突发不适,现在在抢救室,需要家属签字。”
“苏凝?”林疏月的指尖冰凉,手机差点滑落在地,“我……我是他朋友,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她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想起行车记录仪里苏凝苍白的脸和沈砚之那句“化疗后胃口不好”。沈砚之还在卧室里“熟睡”,她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他的侧脸——依旧是记忆中温柔的轮廓,此刻却像一张精致的面具。
“砚之,”她推了推他,“市一院来电话,说……说你表姐不舒服,在急诊室。”
沈砚之猛地睁开眼,眼神里的睡意瞬间被惊恐取代:“什么?表姐?”他掀开被子的动作太急,手机从枕边滑落,屏幕亮起——锁屏壁纸还是他们在巴黎的合照,他曾说“要把最爱的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林疏月弯腰捡起手机,指尖触到背面贴着的防滑贴——边缘露出半张粉色贴纸,和唐小棠首播间的应援物同款。她没作声,只是递还给他:“快点,急诊室说要家属签字。”
去医院的路上,沈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反复念叨:“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早上还好好的……”他瞥了眼林疏月,突然伸手想握她的手,“月月,别担心,可能就是老毛病。”
林疏月侧身避开,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路灯:“你表姐……到底什么病?”
沈砚之喉咙滚动了一下,目光躲闪:“就……肠胃不好,老毛病了。”他踩下油门,车速快得有些失控,“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市一院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像针一样扎进鼻腔。林疏月跟着沈砚之冲进抢救室外,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和护士交代着什么,抢救室门上的红灯刺得她眼睛生疼。
“医生,我是苏凝的家属!”沈砚之冲过去,声音带着刻意的焦急。
医生转过身,皱眉看着他:“你是?苏凝女士的病历上没有家属登记。”
“我是她表弟,沈砚之!”他抢答,手指却悄悄拽了拽林疏月的衣角,“这是我……我朋友,一起来的。”
林疏月看着他慌乱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海城陪唐小棠过生日,现在却在急诊室扮演“孝顺表弟”。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苏凝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手上插着输液针管,看到沈砚之的瞬间,她虚弱地伸出手:“阿砚……”
沈砚之立刻扑过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别怕,我在呢,医生说没事的。”
林疏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搅。苏凝的目光越过沈砚之,落在她身上,瞳孔骤然收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字:“你……你是谁?”
沈砚之猛地回头,对林疏月使眼色,随即转回去对苏凝笑:“表姐,这是我朋友,来帮忙的。”
“朋友?”苏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急诊室的嘈杂,“阿砚,你不是说……你说你单身吗?”
空气瞬间凝固。
沈砚之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林疏月看着他慌乱的眼神,看着苏凝眼中的震惊和受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表姐,你说什么呢,”沈砚之强装镇定,试图捂住苏凝的嘴,“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我没糊涂!”苏凝挣扎着推开他的手,目光死死盯着林疏月,“上个月你还说……说等我病好了就结婚,你怎么会有女朋友?”
“结婚”两个字像重锤敲在林疏月心上。她想起抽屉里的《恋爱笔记》,想起沈砚之写给她的“攻略步骤”,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许过类似的诺言,只是她的版本是“等项目批下来就结婚”。
“苏凝!”沈砚之低吼一声,脸色铁青,“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苏凝的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那你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跟你一起来?”她的目光转向林疏月,带着一丝哀求,“小姐,你是不是被骗了?他说他单身,说他妈妈生病需要钱,说他……”
“够了!”沈砚之猛地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林疏月从未听过的狠戾,“医生不是说你需要休息吗?别乱说话!”
林疏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走到病床边,看着苏凝手腕上的工牌——“苏凝,肿瘤科主治医师”。沈砚之曾说她是“小学老师表姐”,而现在,这位“表姐”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却被他用谎言榨取着工资。
“苏医生,”林疏月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也想问你,沈砚之跟你说我是谁?”
苏凝看着她,又看看沈砚之,嘴唇哆嗦着:“他说……他说你是林氏集团的客户,他在跟进你的项目……”
林疏月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客户?沈砚之,你就是这么跟你的‘表姐’介绍我的?”
沈砚之看着眼前两个女人,一个眼中是受伤的质问,一个眼中是冰冷的嘲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林疏月面前,抓住她的裤脚:“月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凝她……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脑子有点问题,总是幻想跟我在一起,你别信她!”
“脑子有问题?”苏凝在病床上气得浑身发抖,“沈砚之!你摸着良心说,是谁每个月找我要一万五的‘博士学费’?是谁说拿到林氏的项目就带我出国治病?是谁用我的工资去给别的女人刷礼物?”
“你胡说!”沈砚之猛地站起来,指着苏凝,“你这个疯女人!”
“我疯了?”苏凝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护士按住,“那你告诉我,你给我的‘博士录取通知书’为什么是PS的?你所谓的‘家族癌症病历’为什么主治医生是我调岗的同事?沈砚之,你连我同事的照片都AI换脸,你还有良心吗?”
“病历?”林疏月猛地看向沈砚之,“你给我看的你母亲的病历,也是假的?”
沈砚之的眼神彻底慌乱了,他后退一步,撞到了旁边的推车,上面的药瓶发出叮当的响声:“月月,那是……那是为了让你同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怕失去你……”
“爱我?”林疏月蹲下身,首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只剩下恐惧和算计,“所以你就用伪造的病历骗我的同情?用苏医生的工资来维持你的开销?用我的钱去给唐小棠刷火箭?”
“唐小棠?”苏凝愣住了,“谁是唐小棠?”
急诊室的走廊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砚之看着周围探究的目光,看着苏凝震惊的表情,看着林疏月冰冷的眼神,突然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吼道:“对!我就是骗了你们!那又怎么样?林疏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吗?苏凝,你不就是看中我长得帅,愿意给我钱吗?还有那个唐小棠,不就是图我哄她开心吗?”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同时刺穿了两个女人的心。苏凝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苏凝!”林疏月惊呼,下意识想去按呼叫铃,却被沈砚之抓住手腕。
“别碰她!”沈砚之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林疏月,你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敢闹大吗?你不怕林氏集团的脸被你丢尽吗?”
林疏月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此刻像一头露出獠牙的野兽。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那是她进急诊室时就按下的。
“沈砚之,”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沈砚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扑过来想抢手机,被林疏月侧身躲开。护士和医生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苏凝咳血,立刻开始急救。
“先生,请你离开抢救室区域!”保安也闻讯赶来。
沈砚之看着被围住的林疏月,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凝,又看看周围愤怒的目光,突然转身就跑,撞开保安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疏月没有追,只是走到抢救室外,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护士,听着仪器发出的蜂鸣声。苏凝的血染红了床单,也染红了她最后一点幻想。
“小姐,”刚才的医生走出来,脸色凝重,“苏医生情绪激动导致病情恶化,需要立刻手术,你是她什么人?”
林疏月看着手术同意书,又看看里面那个被谎言伤害至深的女人,深吸一口气:“我是她朋友,手术费我来付。”
凌晨三点,林疏月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糖糖不知何时被管家送来,此刻正趴在她脚边,用身体给她取暖。手机里沈砚之的语音还在循环播放:“对!我就是骗了你们!那又怎么样?……”
她想起第一次见沈砚之,他冒雨追回她的怀表,说“父亲的爱不该被雨淋湿”;想起他求婚时,戒指里刻着父亲的生日;想起他每次加班后送来的暖胃茶,包装上印着“苏医生推荐”……原来每一份温柔背后,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
手术灯熄灭时,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苏医生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她让我转告你,谢谢你。”
林疏月走进病房,苏凝己经醒了,脸色依旧苍白,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林小姐,谢谢你……”
“别叫我林小姐,”林疏月拉过椅子坐下,“叫我月月吧。”
苏凝愣住了,随即苦笑:“月月,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他可能骗我,还是愿意把工资给他,甚至……甚至相信他会娶我。”
“我们都傻过。”林疏月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但现在,不能再傻下去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沈砚之的定位——他正在往珍珠庄园的方向赶。
“苏凝,”林疏月的眼神变得坚定,“沈砚之欠你的,欠我的,还有欠其他女人的,我会让他一笔一笔,全部还回来。”
苏凝看着她眼中的光,犹豫了一下,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这是他跟我要钱的聊天记录,还有他PS的博士录取通知书截图……你都拿去吧。”
林疏月接过手机,看着那些刺眼的转账记录和伪造的文件,心中的恨意和决心交织在一起。她想起抽屉里的《恋爱笔记》,想起那本记录着她所有弱点的“狩猎手册”。
“谢谢你,苏凝。”她把手机还给她,“好好养病,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走出医院时,晨曦微露,阳光洒在林疏月身上,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糖糖蹭着她的腿,她蹲下身,抚摸着狗的头:“糖糖,我们回家,去抓那个骗子。”
珍珠庄园的大门在晨曦中缓缓打开,沈砚之的车己经停在车道上。林疏月推开门,看到他正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一杯冷水,脸上强装镇定。
“月月,你可算回来了,”他起身想抱她,“我担心死了,苏凝她……”
“她没事,手术很成功。”林疏月打断他,走到沙发对面坐下,糖糖很默契地蹲在她脚边,对着沈砚之发出低低的 growl。
沈砚之看着糖糖的反应,眼神闪烁:“那就好,那就好……月月,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爱你,跟她们只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林疏月拿出手机,点开录音,“你再说一遍,什么是逢场作戏?”
沈砚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对!我就是骗了你们!那又怎么样?林疏月,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再次跪下,这次不是求情,而是彻底崩溃:“月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林疏月看着他涕泪横流的样子,只觉得无比恶心。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砚之,机会不是没有,但你自己放弃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那是老陈刚发来的沈砚之赌债欠条和资金流水——他用林疏月的钱给苏凝付药费,用苏凝的工资给唐小棠刷礼物,用唐小棠的打赏还赌债,像一个熟练的杂技演员,在六个女人的钱包间玩着危险的游戏。
“你不是喜欢做表格吗?”林疏月把U盘扔在他面前,“这里面有你所有的‘财务报表’,好好看看,你是怎么用我们的钱,填你的赌债窟窿的。”
沈砚之捡起U盘,手抖得像筛糠,他看着林疏月冰冷的眼神,终于明白,这场游戏,他彻底输了。
“月月,我……”
“别叫我月月,”林疏月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从你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没资格了。”
她转身走向楼梯,糖糖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沈砚之的心上。走到二楼转角,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沈砚之,收拾你的东西,天亮前离开珍珠庄园。否则,这些录音和证据,我不介意让林氏集团的律师和媒体都欣赏一下。”
晨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在林疏月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没有再看沈砚之一眼,一步步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珍珠庄园的伪糖陷阱,在这个清晨,终于迎来了它的崩塌。而林疏月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狩猎,才刚刚拉开序幕。她回到卧室,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不再有迷茫和伤痛,只有冰冷的决绝。
沈砚之,你的末日狂舞,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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