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清脆的女声骤然打破室内凝滞的空气。
简璘清晰感受到数道视线如芒刺般扎在自己背上。
"醒了？"
沈寒越低沉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
简璘缓缓从男人颈窝处抬起头，鸦羽般的长睫轻颤，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嘴角勉强牵起的弧度还未成形就迅速消散，她撑着手臂想要起身，却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不容抗拒地按回原处。
"王爷......"简璘声音发紧，因为觉得难堪耳尖染上一抹薄红。
沈寒越低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她散落的发丝。
他虚环着怀中人的手臂纹丝不动，玄色广袖垂落，在简璘的衣服上铺开一片暗影，宛如锁链般将她禁锢。
曹喆死死盯着青砖地面，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他听见衣料的窸窣声，听见王爷指节敲击桌边的轻响，更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药包在掌心被攥得变形，粗粝的纸缘割得掌心生疼。
"坐好了。"沈寒越忽然俯身，鎏金镶玉的发冠垂下的流苏扫过简璘的脸颊，"简大人体弱，适才刚醒若是乱动，风寒再重了怎么办？"
窗柩外忽地卷进一阵冷风，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简璘咬住下唇。
她当然听得出这话里藏着的讥诮。
就像猫戏弄爪下的老鼠，偏要看着猎物徒劳挣扎。
曹喆更不敢多言，沉默片刻后，膝盖重重磕在青石砖上，"王爷......这药包实在寻常，而且时间久了药味散了大半，恕草民无能。"
他佝偻的背脊在烛光中投下扭曲的影子，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是吗？"
沈寒越的指尖突然抚上简璘的颈侧，感受到掌下骤然加速的脉搏。
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来，惊得简璘呼吸一滞，不知对方又要做什么。
沈寒越深邃的眸子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视线在曹喆花白的鬓角与简璘苍白的唇色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那张皱巴巴的药包上。
突然，简璘下巴骤然被捏住，力道重得几乎要碾碎她的骨头。
她被迫仰起脸，对上沈寒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眉梢微挑，眼底浮着明晃晃的戏谑，像是猎人在欣赏爪下猎物徒劳的挣扎。
"这张脸，曹大夫熟吗？"
沈寒越嗓音低缓，手上却猛地一扭，迫使沈长安侧过身子。
她的衣领被扯得松散，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整个人以一种近乎屈辱的姿态暴露在曹喆面前。
简璘愕然睁大眼，下意识想瞪他，可还未及动作，就被更狠地钳制回去。
疼。
她几乎能听见自己下颌骨被捏得咯吱作响的错觉，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
曹喆额上冷汗涔涔，膝盖下的青砖地己被汗水洇湿一小片："王爷怎么会这么说？草民不惑之年，又是个草野莽夫，怎么会跟——"
"你手上那包药，"沈寒越冷声打断，罪女孕吐那日，王爷正迎娶白月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罪女孕吐那日，王爷正迎娶白月光最新章节随便看！指尖漫不经心地着简璘发红的皮肤，"就是简璘从你药铺买的，你可有印象？"
简璘呼吸凝滞，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她只能借着被钳制的姿势，用余光死死盯住曹喆，眼中近乎哀求。
别说，千万别说。
可下一瞬，沈寒越的手指骤然收紧，逼得她痛哼出声。
"在看什么？"他声音骤冷，眼底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森然戾气。
简璘唯恐沈寒越察觉到什么，只能转头低眉不语。
曹喆虽不入世，却也能从这凝滞的气氛里嗅出几分端倪。
再想到那包避子药，心中顿时雪亮。
眼前这简大人，怕是背着越王偷偷服药，犯了忌讳。
私自避子，可是大罪。
轻则发卖，重则下狱。
妻子曾再三告诫他，莫要卷入官场权斗，更不可与深宅大院里的阴私扯上关系。
曹喆咬了咬牙，心中己有了决断。
他伏低身子，嗓音发颤：“简大人确实去过草民的药铺，也买过药……但上京的药包都大同小异，草民一时眼拙，未能认出，还望王爷恕罪。”
话音一落，屋内陡然陷入死寂。
沈寒越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不轻不重，却像是贴着耳畔擂响的鼓，震得人心头发颤。
曹喆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砖面，冷汗顺着皱纹蜿蜒而下，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
“沈寒越……我难受。”
简璘忽然低喘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虚浮的哑。
沈寒越垂眸，见她整张脸都烧得通红，眼睫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眸光涣散，像是蒙了一层雾。
先前灌下的烈酒，此刻终于翻涌上来，烧得她神志昏沉。
沈寒越眉头一蹙，手上力道微松，顺势将她放回床榻。他扯过自己脱下的玄色长袍，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才冷声道：
“曹大夫，过来诊脉。”
曹喆刚靠近床榻，便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眼眶发红。
他皱着眉，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震惊之色。
这女子简首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一般，连发丝都浸着浓烈的酒气。
沈寒越站在一旁，语气淡淡：“她先前喝了不少酒。”
简璘紧闭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方才她暗自屏息许久，胸口闷得发疼，此刻终于松懈下来，却仍不敢妄动。
烈酒灼烧着空荡荡的胃，翻涌起一阵阵恶心，喉间泛起酸苦，她死死咬住牙关，生怕泄出一丝异样。
耳边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曹喆低声说着什么“醒酒汤”“安神药”，而沈寒越则吩咐下人去准备。
接着，他又以“天色己晚”“夜路危险”为由，半是客气半是胁迫地将曹喆留了下来。
脚步声渐远，房门轻轻合上。
简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意识在酒意的侵蚀下逐渐模糊。
她放任自己沉入混沌，假装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却不知沈寒越始终未曾离开。
月光透过窗纱，流水般倾泻在床榻边。
他静立不动，深色的眸子映着清冷月辉，泛起幽邃的波光。
那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简璘脸上，藏着晦暗难明的情愫，像是审视，又像是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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