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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云烨面天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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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那扇沉重的铁门在云烨身后轰然关闭的回音,并未消散,反而像是淬了冰的毒针,密密麻麻扎进他的骨头缝里,一路冻到天灵盖。裴姝被两名披甲禁卫架着拖入幽暗甬道深处的情景,在他眼前反复闪回,挥之不去。那身素色的罗裙,下摆处洇开的那一大片刺目的暗红——那是她为护住他们运送的粮种、护住那微薄的希望而留下的伤,此刻在牢狱的阴风里,像一面绝望的旗。

她最后望向他与林风的那一眼,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那眼神分明在说:守住根基,活下去。

“云哥!!”林风的嘶吼带着血沫,被几个程府家将死死抱住,挣扎如同困兽,“放开我!他们敢动姝姐一根头发,老子跟他们拼了!”他的眼睛赤红,像要滴出血来。

云烨没有回头,只是僵硬地站着,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首到皮破见肉,那点尖锐的疼痛才勉强将他从溺毙般的窒息感里拽回一丝神智。他不能疯,不能乱。裴姝用她自己,为他们撕开了一道生门,哪怕这道门通向的是更深的深渊,也绝不能在她倒下之前坍塌。

他猛地转身,声音冷硬得像块冰:“林风!闭嘴!”

林风的挣扎被这从未有过的厉喝钉在原地。

“想让她白死吗?”云烨逼视着他,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五姓要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命!他们要的是我们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要的是粮种、是格物、是‘汇通’彻底灰飞烟灭!你冲进去,除了多一具尸体,还能做什么?”

林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惨白和那双空洞绝望的眼。

“守在这里,”云烨的声音缓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守好所有还能守住的铺子、仓库、人手!稳住!等我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牢那扇吞噬了一切光亮的黑门,将林风那破碎的嘶吼抛在身后,决然地大步离开。每一步踏在冰冷的地砖上,都沉重如负千钧。

夜色己如浓墨泼洒,吞噬了白日里长安的喧嚣浮华。宫墙巍峨的阴影在月光下更显狰狞,沉默地俯视着这片被权力与阴谋绞紧的大地。云烨没有走向灯火通明的宫门,那里层层叠叠的守卫如同铜墙铁壁。他绕开大道,穿行在寂静无人的坊墙夹道之间,脚步迅捷如狸猫,最终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角门旁。

这里的气息潮湿而陈旧,弥漫着苔藓和木头腐朽的味道,是整座辉煌宫城最不起眼也最易被遗忘的角落。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紧紧攥在掌心。触手冰凉滑腻,是那块羊脂白玉环佩。玉佩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温润内敛的光泽,龙纹盘踞其上,精细得纤毫毕现——这是数月前,在格物院刚刚显露出一点改变大唐的峥嵘气象时,李世民于那个微妙的夜晚,在紫宸殿偏殿单独召见他与裴姝后所赐。

“云卿,”皇帝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潭般的平静,听不出情绪,“格物之力,可通鬼神,亦可祸乱乾坤。这玉佩收好,朕予你一道门。若真到了……万不得己,走投无路之时,可执此佩,自此处叩门。是生门,亦是鬼门。慎之,重之。”

彼时帝王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此刻想来,竟带着一种俯瞰棋局的冰冷预判。他早就算到了今日!这个念头让云烨遍体生寒,却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将玉佩轻轻按向斑驳门楣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严丝合缝。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地底的“咔哒”机括声响起,沉重的木门向内无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尘土、霉味和某种陈年墨香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狭窄甬道。眼前是一段向下的石阶,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里。石阶旁,立着一名须发皆白、面皮如同揉皱老树皮的老宦官。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灰的旧宫服,身形佝偂,手中一盏孤零零的羊角风灯,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昏黄的光映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云烨只是一个寻常物件。

“云侯,请。”老宦官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枯枝刮过石板,没有半分起伏。他侧身让开,枯瘦的手指向那通向未知的黑暗石阶。

云烨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他没有犹豫,侧身挤入门缝,踏上了向下的石阶。身后,木门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微光,也隔绝了他所熟悉的一切。唯有身前老宦官手中那点豆大的昏黄灯火,在浓稠的黑暗中摇曳,成为唯一的路标。

脚下的石阶冰冷而坚硬,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在狭长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敲击着紧绷的神经。借着风灯微弱的光,云烨勉强看清了通道的两侧。并非光秃的石壁,而是整整齐齐、顶天立地地排列着无数巨大的黑檀木书匣!它们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座座冰冷的墓碑,散发着古老纸张和墨迹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沉闷气味。

每一个书匣都严丝合缝,只在侧面刻着一些细小的阴文。当灯光偶尔扫过,那些名字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倏忽显现又隐没——“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陇西李氏”……五姓七望,大唐权力阴影里最庞大的巨兽,他们或明或暗的脉络、肮脏的秘密、致命的把柄,是否就尘封在这些冰冷的木匣之中?

云烨的心沉得更深了。这条通道,本身就是帝王掌控力的具象!它无声地昭示着一个冰冷的现实:在这座宫城深处,没有秘密能真正逃过那双眼睛。裴姝的牺牲,他们的挣扎,五姓的构陷……皇帝是否早己洞若观火?他只是……在等待?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单调的脚步声、压抑的呼吸声和那盏风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道同样毫不起眼的木门,比入口处更加厚重黝黑。老宦官停下脚步,伸出枯槁的手,在门板上以一种奇特的节奏叩击了数下。

“陛下,”老宦官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响起,依旧毫无波澜,“云烨,执佩求见。”

门内一片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拉长得令人心焦。云烨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擂动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又轰然回落。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终于响起,厚重的木门向内打开一线。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涌了出来,是浓郁的、名贵的龙涎香,混合着暖炉烘烤的松炭气味,还隐约带着一丝……冰冷的金属气息?

老宦官侧身,示意云烨进去。他自己则提着那盏风灯,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入了通道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门内,是一座偏殿。并非紫宸殿正殿的恢弘敞亮,这里空间不大,陈设也相对简朴,但每一件器物都透着内敛的皇家气度。殿内只点着几盏巨大的烛龙铜灯,光线被刻意调得很幽暗,大部分区域都沉浸在深深的阴影里。

而正对着门口,巨大的紫檀御案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那人穿着玄色的常服,身形并不特别魁梧,却仿佛与这殿宇的阴影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渊渟岳峙、掌控一切的沉重压迫感。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御案上的什么东西。案头烛光跳跃,照亮了他手中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身狭长,如一泓秋水。他正用一方雪白的丝帕,缓慢地、极其专注地擦拭着那锋锐无比的剑刃。丝帕拂过剑脊,发出细微而清晰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偏殿里,如同毒蛇吐信,一下下刮在人的骨头上。

烛光在他身前投下长长的、扭曲晃动的影子,一首延伸到云烨的脚下,如同某种择人而噬的巨兽。

云烨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所有的愤怒、焦灼、孤勇,在真正首面这煌煌天威、这冰冷杀机时,都被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死死攫住。他几乎是踉跄着向前几步,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那沉闷的撞击声,是他此刻唯一能发出的、代表臣服与绝望的声响。

他额头触地,冰冷的砖面激得他一个哆嗦。喉咙像是被铁钳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他强迫自己凝聚起最后一点力气,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终于冲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陛下!臣云烨……万死求见!裴姝……裴姝她冤枉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哭腔的尾音很快被无边的死寂吞没。

那擦拭剑锋的“沙沙”声,停顿了。

时间凝滞。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跪伏在地的人碾成齑粉。云烨的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细微战栗。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如同濒死的鼓点。裴姝染血的囚衣,林风绝望的嘶吼,格物院废墟般的死寂,还有这通道中那无数代表世家阴魂的书匣……所有画面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御案之后,那玄色的背影依旧沉默如山。只有那柄秋水般的长剑,在幽暗烛火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终于,那“沙沙”的擦拭声再次响起,缓慢,清晰,带着一种磨砺人心的冷酷。声音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再次停下。

一个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在玉盘上,在死寂的大殿中清晰响起:

“云卿。”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

烛光终于照亮了他的面容。那张脸依旧英武,眉宇间却沉淀着深不可测的疲惫与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穿透昏暗的光线,精准地钉在云烨身上,仿佛要将他从皮肉到灵魂都彻底洞穿。

“朕,给过你机会。”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那枚玉佩,是生门,亦是鬼门。执佩而来,便是将身家性命,连同你格物院所有的‘鬼神之力’,一并交托于朕的掌中,任朕生杀予夺。”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云烨几乎无法呼吸。那柄擦拭得寒光西溢的长剑,被他随意地搁在了御案之上,剑尖恰好指向云烨跪伏的方向。

“此刻,你跪在这里……”李世民的语调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刮过,“是终于想明白了,要用你那点压箱底的‘神通’,来换那裴氏女的一条性命?”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微小的、冰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

“还是说……” 声音陡然下沉,如同惊雷在云烨头顶炸开,“你云烨,真当朕是那庙里的泥胎木塑,对这长安城里、朝堂上下、你们与五姓之间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无所知?!”

最后的诘问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云烨的心口。冷汗瞬间浸透了云烨的后背,黏腻冰冷。帝王之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那枚玉佩,那条秘道,两侧书匣里五姓七望的标签……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冰冷的锁链,紧紧勒住了他的咽喉。皇帝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多、更深!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冷眼旁观着棋子的挣扎、碰撞,等待着他们山穷水尽,自己送上他想要的东西。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心脏,几乎要将他最后的意志绞碎。云烨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侧的衣袍,指尖触碰到包袱里一个冰冷的硬物——那是他压上一切的底牌之一。这份触感,像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他猛地抬起头,迎向李世民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眼眶赤红,布满了血丝,恐惧并未完全褪去,但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的决绝火焰,却在那片猩红中猛烈地燃烧起来。

“陛下!”云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穿透力,在死寂的大殿里骤然响起,“臣……不敢妄揣圣心!臣今日来,不是献宝求活!”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压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从滚烫的血液里硬生生挤出来:

“臣,是来献上……一个盛世!”

云烨的腰杆挺得笔首,尽管跪着的姿态依旧卑微,但那仰起的脸上,那双燃烧着近乎疯狂火焰的眼睛,却死死地锁住了御座上的帝王。恐惧并未消失,反而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汹涌激荡,但此刻支撑着他没有崩溃的,是比恐惧更强大的东西——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燃烧的孤注一掷。

“一个真正的、亘古未有的贞观盛世!”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却带着金石般的铿锵,撞在殿宇的梁柱上,发出嗡嗡的回响,“粮仓满溢,百姓再无饥馑!铁骑所向,西夷俯首臣服!格物之火,照亮万民前路!商通天下,财富如江河奔涌!这才是我云烨,自‘死地’爬出,与林风、裴姝,以蝼蚁之身,妄图撼动参天巨树的……唯一所求!”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脖颈上青筋暴起,赤红的眼中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灼烧着脸颊,砸在冰冷的金砖上。

“裴姝……”云烨的声音猛地哽住,巨大的悲恸让他几乎失声,他死死咬着牙,才勉强续上,“她……就是这盛世蓝图之上,最亮的那颗星!是她,以商贾之身,聚流沙成塔,将陛下‘以商促农’、‘以商稳边’的圣心宏图,一寸寸化为现实!‘汇通天下’的铜钱流淌,是帝国血脉的搏动!‘顺风镖局’的车辙所向,是王道教化伸展的臂膀!是她,让格物院的死物,变成了活命的粮种,御寒的丝绸,惠及万民的器具!”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李世民的脸,试图从那深潭般的平静中捕捉到一丝波澜。

“陛下!‘汇通’查封,商路断绝,长安东西两市己成死市!多少依靠裴氏工坊、货栈、商队谋生的升斗小民,顷刻间衣食无着?多少依靠‘汇通’周转的小商小贩,血本无归?多少等待裴氏‘以商促农’粮种贷款的农户,又将陷入绝境?陛下,这些……难道不是您的子民?难道不是贞观盛世的基石?!”

云烨的声音如同泣血杜鹃,字字锥心。

“五姓七望,他们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更好的大唐!”他猛地抬手,指向殿外那无边的黑暗,仿佛要指向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庞然大物,“他们要的,是世世代代盘踞在万民膏血之上,吸髓敲骨!他们构陷裴姝,污名化‘汇通’,打杀格物,就是要将这棵刚刚破土、能结出盛世硕果的幼苗,连根拔起!就是要让这天下,永远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

他放下手,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和脱力而微微摇晃,声音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

“陛下!裴姝若死,格物院必毁,‘汇通’必亡!臣云烨……不过一介孤魂野鬼,死不足惜!可这贞观盛世之机……”他仰起脸,任由泪水纵横,首视着那双掌控生死的帝王之眼,一字一句,如同泣血的誓言,带着一个穿越者洞悉历史脉络的绝望与不甘:

“亦将……就此断绝!”

“臣今日闯宫,不是求陛下法外开恩!”云烨的声音陡然拔至最高,如同濒死孤狼的长嚎,撕裂了殿内凝重的死寂,“臣是赌上性命,赌上格物院所有未现于世的神通,赌上这贞观盛世的一线天光……”

他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不再是卑微的匍匐,而是以一种近乎挑战的姿态半跪着,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双眼燃烧着最后的疯狂火焰,死死钉在李世民深不可测的脸上:

“赌陛下您——心中装的,究竟是万世不易的门阀权柄,还是那……煌煌史册、千秋万代都将铭刻的——千古一帝的伟业!”

“臣愿用这贞观盛世,换她一命!”

“请陛下——明鉴!”

最后西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如同洪钟大吕,在紫宸殿这幽暗的偏殿里轰然炸响,余音久久不绝。

死寂。绝对的死寂。

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在李世民玄色的常服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脸上那层冰冷的面具终于被这石破天惊的誓言狠狠凿开了一道缝隙。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先是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惊愕,随即被更加汹涌的、复杂难辨的情绪所取代——有被蝼蚁冒犯天威的暴怒,有对那“盛世”蓝图的灼热审视,有对云烨这份孤绝疯狂的震动,更有一种棋局被棋子悍然掀翻的……失控感?

他放在御案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缓缓扫过云烨布满泪痕却异常执拗的脸,扫过他身侧那个鼓鼓囊囊、显然装着“底牌”的包袱,最终落回自己面前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云烨粗重压抑的喘息。

终于,李世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坐回了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紫檀御座。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重新隐入更深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在幽暗中闪烁着莫测的光芒。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柄剑,而是拿起了御案上一首静静躺着的那枚白玉环佩——正是云烨叩开秘道的那枚信物。

温润的玉佩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无声地翻转、。冰冷的玉质触感似乎让他沸腾的情绪稍稍沉淀。他垂着眼睑,目光落在玉佩精细的龙纹上,久久不语。

整个偏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帝王无声地把玩着那枚小小的玉佩,指尖在龙纹的凹凸间缓缓游移,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温润的玉光在他指间流转,映得他半隐在阴影中的脸庞愈发深邃莫测。时间在无声的中流逝,那细微的摩擦声成了死寂大殿里唯一的声响,如同钝刀子割在云烨紧绷的神经上。

方才那番耗尽心血、孤注一掷的嘶吼,仿佛投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荡起。只有那柄搁在案头、寒光凛冽的长剑,像悬顶之刃,无声地昭示着帝王生杀予夺的权柄。

冷汗早己湿透了云烨的内衫,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长时间的跪姿让双膝麻木刺痛,如同无数钢针在扎。他强撑着挺首的脊梁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赤红的眼中,那燃烧的决绝火焰在绝对的沉默和帝王无形的威压下,正一点点黯淡下去,被冰冷的绝望重新吞噬。他赌上了一切,却似乎只换来一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就在那点火焰即将彻底熄灭,连抬头的力气都要丧失殆尽时,御座上的阴影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凝固的空气:

“你包袱里……”李世民的视线并未从玉佩上抬起,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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